即使这种制度被一部分人诟病为“培养懒汉的温床”,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正策一出,其他省分工厂主,就面临很大压力。自己要么跟进,也实行类似的制度,要么,就得坐视手下人的逃离。像是河南巩县兵工厂,即使是有大总统的关照,甚至拉了一连兵来值勤,也没防住技术骨干潜逃山东。只为了晚年有人给自己养老,就有的是人愿意到山东工作。
这一制度,甚至吸引了洋人的注意力。本来山东就有大批铁勒、普鲁士技师,随着战争的结束,松江等地的洋人,也开始大批的流入山东。他们收起了骄横,也不再提出各种额外要求,因为洋人在山东已经不吃香了。太多的同胞,导致洋人行情一路看跌,彼此之间的激烈竞争,导致的是整个群体收入都被拉下来。
毕竟,谁如果提出高工资,就意味着求职肯定失败。加上山东跟洋人打交道时间长,对于洋人并不陌生,想要浑水摸鱼的水货,很早就被发现并剔除。最终得以录用的,大多确实有一定技术,且要价很公道。这些人基本都是没什么回国希望,准备长期生活在中国。山东的基础设施,生活环境,跟泰西比已经非常接近,某些方面甚至犹有过之,这些洋工人,也愿意献出自己的忠诚。
有了这些洋工人的加入,不管是设备运转,还是机器维修,都更为顺畅。原本认为被认为徒有其形,难得真髓的工业,也在这些技术人员的努力下,开始蹒跚起步。
战前,由普鲁士投资,中普合办的山东铁厂,现在已经成为中国、阿尔比昂两国共同持股企业。实际上,阿尔比昂人所占的股份并不多,也很难左右工厂的走势,只是借这面虎皮吓吓人。
对于这座工厂,原本看好的人不多,毕竟离开泰西技师,很少有中国人能玩的转那些设备。随着青岛袭击,普鲁士工人指望不上,这工厂也就很难开的起来。可是在山东开出的高待遇,以及对普鲁士国民的优厚条件面前,这些技工的罢工并未持续太长时间。
山东战争甫一结束,工厂的高炉就开始朝外喷吐黑烟,黑色的烟,从白到夜,始终不灭。汉娜及其同伴在山东的努力,为赵冠侯省了很多力气,大批矿脉被勘探出来,且勤劳的普鲁士人,投入了资金与设备,把矿井搞的有模有样,山东只需要稍加恢复,即可让矿井恢复产出。
那些同事因为汉娜的关系没被难为,他们中一小部分选择回国,大多数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山东。有了这些勘探队员,山东的矿石得以重见天日,而丰富的矿脉,又吸引了大批资金投入,让金钱回笼的比想象中更快。
赵冠侯为汉娜成立了一家矿业公司,除去负责矿脉开采以外,另外也监督矿石的采购。在专业领域,汉娜的能力可称为出色,加上大批技术人员做帮手,以及足够的责任心,成为赵氏铁厂极为重要的臂助。
在山东的各处工厂中,最为忙碌的既非军工,也非纺织,而是造币厂。自京城返回济南,赵冠侯就开始给造币厂下达命令,加班加点,开足马力印钞。
通过阿尔比昂的关系,山东有足够多的美棉纸。何况之前普鲁士为了在青岛开军饷,也准备了足够多的纸,用以印钞,原料没有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按照这种速度,很快鲁票将有泛滥趋势,且赵冠侯不许将钞票流入市场,只是在仓库里囤积,这就更让人莫名其妙。
家里如冷荷、简森,乃至锦姨娘这些开银行的,也搞不清赵冠侯这样大量印钱,却又不投放市场的原因。他也只在几人私下相处时,才说真实想法:
“等到大总统走到皇帝那一步,也许我们的鲁票,就会派上大用场。到时候再印,就来不及了。”
元旦刚过,春节未至,爆竹尚未辞旧岁,新桃已然换旧符。几名巡警,敲着锣,扯着嗓子大喊道:“胡同里的各位老少爷们婶子大娘听了,大总统顺应民心,响应民意,遵从咱们老百姓的心愿,废除共合,恢复帝制。打明个起啊,可就不许说大总统了,那得叫皇上,叫错了,可给自己找不自在。还有啊,为了庆贺大总统登基,这两天,家家都得贴喜字放炮,都得喜庆着点。”
几人转了没多远,就见眼前的胡同口搭着一座极为简易的灵棚,几个穿孝的男女进进出出。一名警查忙过去打问“这怎么意思?谁过去了?”
“左四爷……老病,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可惜了的,两儿子闹葛明都死了,成了个老绝户。还是几个侄子发送他,你说说,图什么呢?闹了半天葛明,这不听说又有皇上了么?我说几位副爷(警查尊称),咱这皇上登基,可也拦不住死人。您可得高抬贵手,不能不让人入土啊。”
“你这叫什么话了?左四爷打小看我长起来的,我能拦着他入土?我看谁敢拦?姥姥!那个,我回头啊,还得去磕个头呢,跟左家人说一声,该支应的场面支应一下,该办的白事也得办。当皇上,出殡,放一块办就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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