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至,温暖的空气中透着残余的春杏香气,院子里的芍药、虞美人也纷纷开了花,各个夏树也都窜出了夏日的浓烈绿色。
然而,宁王府中竹雨轩内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有一个房间里却是充满了阴暗之色。
榕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手中的蒲扇却没有停,一个劲的给药炉扇风,只耐心的煮着药。
过了好久,这才将煎好,她仔细的倒入搪瓷碗中,放在托盘内,便端起这汤药走入这间门窗紧闭的房间。
打开房门,里面便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儿。
榕树面色愁苦的看了看床榻上歪着的人儿,只扯着勉强的笑意,道:“慧姨娘,该喝药了。”
张淑慧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她脸色蜡黄,眼圈儿一片乌黑,本还有几分神采的眼眸此刻却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空洞的令人发慌。
她的嘴唇干裂而苍白,微微张嘴,就能瞧清楚那裂开的皮屑。
“世子爷呢?”她歪着头看向榕树,缓缓的问道。
榕树心里一酸,只说道:“爷今儿入宫了,还未曾回来呢。姨娘你且先将药给喝了吧。”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张淑慧身边,将汤药端放在床边儿的踏上,小心的将张淑慧扶坐起来,这才一口口的喂了起来。
张淑慧勉强吞咽着药水,那苦涩的味儿直教人作呕。
没喝两口,就干呕了起来。
榕树赶忙帮忙拍背,忧愁的说道:“姨娘你可要好生保重身体啊,这般若是一直不好,以后可就更没机会了呢。”
提起这个,张淑慧便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失宠了!
新婚的第二日,就失宠了!
那一日。本来该是自己最美好的一天,可却不想,居然会……
想到那些,张淑慧只悲从心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一个小小的喜果就将自己陷入这凄冷的处境中!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可偏生自己身子不争气,新婚第二日便病倒了,莫说是伺候世子爷了,此刻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张淑慧心中怨念,胸口的淤积马上向上翻滚。没一会儿就猛烈的咳嗽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些时日榕树已经见惯了张淑慧吐血,此刻也并不惊恐,只赶紧将血迹擦好。
……
五月初五。赛龙舟。
连滟熙将最后一个粽子包好,便交给了碧月,仔细叮嘱道:“等会儿记得将煮好的粽子分送好,将军府和方府、宁王府,可一个都不能拉。”
“姑娘。李家不是邀请咱们今儿去看赛龙舟吗。”碧月欢欢喜喜的将那粽子放入篮子里,挽在胳膊上,笑眯眯的说道,“等会儿咱过去的时候,直接送了便是了,还何必专门跑一趟?”
连滟熙却是笑着摇头。说道:“你这记性也够差的,我昨儿不就说了吗?今儿我答应要和福娘一块儿逛脂砚斋,然后再去看龙舟的。”这说的脂砚斋实际上是一家在上京十分有名的脂粉铺。何家府上管的很严,福娘往日里是没机会自个儿出来逛街买胭脂水粉的,今儿好不容易借着这机会去看看,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碧月想了想,这才恍然。“哎呀,是了。奴婢怎么将这茬事情给忘记了?”
“碧月姐姐明儿起多吃些核桃吧,你这记性,真是太差了。”连澔将小小的胳膊抬起,任由秋水在其腰上挂好艾虎,这又对着铜镜照了照,才满意的点头。“秋水姐姐的手个真巧,这艾虎做的真是漂亮。”
秋水腼腆的笑着,道:“不过是用艾草编的小玩意罢了。”
“那也手巧,我就不行了。”连澔笑的天真烂漫,略带炫耀的看了看在一旁的艺雅,笑的越发好看啦。
艺雅气恼又羡慕的瞧着那艾虎,在连澔身边转了好几个圈,这才飘到连滟熙身边。
连滟熙瞧着艺雅那样子,心下很是无奈,当下只将自己的艾虎取下,放入香炉里,给烧了。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也不知娘在地下可曾过这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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