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圆月已经升上了半空,秦淮河两岸的两支军马围绕着江东桥的厮杀又开始了,喊声,杀声,马嘶声,惨叫声,兵刃相交的铿锵声,弓弦射箭时弹动的嗡嗡声,交杂在一起,传到埋伏在聚宝山上的呼延灼的耳中,传到埋伏在金陵城正北面的幕府山的第六军团的韩世忠的耳中,这分明就是在催动他们厮杀的军令,可是祝彪却就是不下达进攻的命令,这对呼延灼、韩世忠以及他们麾下的将官兵士,都是一种折磨。
而祝彪要的这是这种折磨,只有这种折磨的功夫够了,下达了进攻的军令以后,他们才能比猛虎更凶猛更嗜血。
直到后半夜,金陵城头火光终于亮了——这是总攻的命令。呼延灼和韩世忠各自率领麾下的军马,犹如两支利剑,从南北两面向金兵风驰电掣般的冲杀了过去。
在李诚铭的府邸中,杨珏翘着二郎腿,身旁的案几上放着一杯刚刚斟满的热茶,正和李诚铭说着闲话。
忽然一个仆人小步快跑进来,凑近李诚铭的耳旁低声道:“老爷,陛下来了。”
李诚铭一听这话,立时站起身来,也不理会杨珏,径直出了大厅。
若是寻常的客人定然会因为李诚铭的失礼而感到不悦,可是这杨珏想来洒脱,毫不在意,李诚铭与他是故交,当然是知道他的这个性情的。
不一会儿,只见李诚铭在前面引路,祝彪依旧是一身富商摸样进了大厅,杨珏见李诚铭和祝彪进了大厅,他也不起身,只是坐在那里拱了拱手。
祝彪就坐以后,问杨珏道:“玄机先生,前番给你说的那事你和德玉先生协商的如何了?”
杨珏道:“德玉兄和在下说了,他出的束修虽然不是很多,在下也是满意的,反正在下了然一身,要他许多的黄白之物也是无用,只要衣食无忧便可。在下还不知道这位先生的尊姓大名,敢问先生高姓,宝宅何处?”
祝彪笑了笑,道:“在下姓祝,单名一个彪字。”
“祝彪,祝彪!”杨珏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又看了看祝彪身旁的李诚铭,立时醒悟:“你......你就是当今圣上......”
祝彪从容的微笑道:“什么圣上不圣上的,那都是我的那般兄弟为了荣华富贵,将我一个纨绔子弟放在火上烤而已,如果先生愿意,称呼我一声祝先生也是可以的。”
杨珏听了,急忙跪倒在地:“草......草民不敢!”其实无论你是多么的恃才傲物,多么的放荡不羁,只要见了人君,没有不慌张的。
祝彪道:“我就实话告诉先生吧,先生那日说的那些话,我也是知道的,如果真如先生说的那般,因为与金人鏖战而导致强藩林立,那就算灭了金人,收复了故土,百姓也得不到安宁的生活,那无非是从一场战争进入到另一场战争而已。先生若不弃,可愿教我安邦定国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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