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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筠会找上门来,余舒并不意外,就连她都是成亲那天早晨才得知景尘离去的消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遑论是水筠呢。她没有让人把水筠往外赶,景尘不告而别是为了她,于情于理她都要给水筠一个交待。
“你去告诉她,就说我让她先回去,明天一早再来。”余舒让林儿去劝说水筠先回公主府。今天太晚了,再加上她头疼压不住脾气,只怕水筠和她闹起来。
“她若是执意不走,你就将她带到西厢客房去休息一晚。”
林儿把话带到了,水筠果然不肯离开,带着一个婢女就在客房住下了,一副见不到余舒就死赖着不走的架势,活像个讨债鬼。林儿回来学给余舒听,余舒也是无奈,任凭她去了。
一夜过后,余舒的头痛缓解了许多,只是脑门上肿了拳头大的一块,黑红发紫的淤青十分骇人,非要戴顶帽子,不然见不了人。
她起床后就问起林儿:“让人给水姑娘送早点了吗?”
林儿撅嘴道:“送去了,她不肯吃,一早就吵着要见您。”那时候她们家姑娘还没睡醒呢,谁会帮那个讨债鬼传话。
余舒看看桌子上摆的几样清粥小菜和热腾腾的花卷奶饽饽,叹气道:“去请她过来。”
说完,就端起碗筷先吃起来,她昨天头晕犯恶心,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饿的心慌。赵慧肯定是特别吩咐过厨房,饭桌上尽是些清淡爽口的吃食,看着就让人有胃口。
她刚喝完一小碗粥水筠就来了,她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到门前,身后那个婢女倒是有把子力气,一个人就将她连同笨重的轮椅一起抬过门槛,让一旁准备帮忙的鑫儿林儿都有些傻眼。
余舒放下碗筷,打量水筠,她的脸色蜡黄眼圈乌青,看样子这几天是备受煎熬,连个好觉都不曾睡,这让余舒不禁想起三天前的自己,对着她便多了些同情,一反往日对她横眉冷对的态度,心平气和地说道:“过来吃点东西,我们再说别的。”
水筠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双红丝丝的眼睛似是淬了毒,恨不得在她身上刺出几个洞来。余舒见状,不得不拉下脸吓唬她:“客随主便,你别逼着我把你轰出去。”
水筠咬着嘴上的干皮,冷哼一声,让婢女将她推到桌边。
“都出去吧,小葵留在外头。”余舒一声令下,鑫儿林儿都听话出去了,水筠这回不用余舒多说,也将她的婢女赶了出去,屋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我师兄呢?”
余舒站起来给她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一个花卷儿,端到她面前,“吃完。”
水筠抓起花卷狠狠朝她身上丢去:“我师兄呢!”
余舒皱眉,忍住将她的脑袋按进碗里的冲动,弯腰捡起了花卷吹了吹,将外面一层脏皮揭掉,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将剩下的半个强塞进她手里:“吃完我就告诉你景尘的下落。”
她摁准了她的死穴,水筠一脸忍辱负重地吃完了从地上捡起来的花卷,又被她逼着喝了一碗粥,脸上总算是有了点儿血色。
“我师兄呢?”水筠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景尘找他亲爹去了。”
“你骗我!”水筠瞪圆了眼睛,根本就不信她的话,云华易子都死了二十年了,景尘去哪找他,去寻死吗?
“我骗你干什么,云华没死,他还活着。”余舒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吃惊的脸孔,说:“景尘应该告诉过你,我就是破命人了吧。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有关他命犯计都星,不及时破命就会害死当年为他保命的那些师门长辈,根本就是龙虎山那帮老道士编出来的谎话,目的其实是为了让他乖乖地听话,做个没有私心的圣人,方便他们摆布。”
她虽不清楚龙虎山的道派和朝廷有什么约定,但事到如今,她可以肯定景尘所谓的命犯计都星根本就是他们共同编织的一个谎言。大安祸子与破命人的结合,只是为了孕育天命太骨而已。这才是真相。
“你说谎!”水筠抻着脖子冲余舒大嚷,瞪着余舒的眼神仿佛她是个妖魔:“一定是你把师兄逼走了,你记恨我曾经陷害你,又怪我师兄当初与你恩断义绝,所以你不愿为他破命,就想方设法地将他逼走了!”
余舒摇头失笑。
“都被我说中了吧,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亏得我师兄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却害他不仁不义,我咒你不得好死!”水筠恶言恶语,她气地狠了,呼吸都急促起来,两只眼珠子微微朝外凸起,很有些骇人。
余舒冷眼看着她:“你真该对着镜子照照看你现在是个什么嘴脸,我问你,在你心中景尘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果真破命一事威胁到你师门那些长辈的性命存亡,他岂会一走了之。你口口声声说你和景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在龙虎山过的什么日子,你们有谁在乎过他的想法。一天到晚将恩情道义挂在嘴边,生怕他忘恩负义,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受罪,活着就是为了报恩,就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你们有谁拿他当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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