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此时却猛然站起身,胸膛微微起伏,厉声道:“简直……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这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多得是,为何偏偏非要挑来挑去还是她?区区一个和离之妇……”
“母亲,”裴修之大喝一声,眸中溢满了痛苦之色,显然这个‘和离之妇’刺激到了他,沙哑着嗓子涩声:“您明明知道当初我与熙儿两情相悦,若不是……”
“是,可那又怎样,要怪就怪她沈熙没有与我儿匹配的身份,不能像阿妧一样为你的仕途带来助益”。
此时的老夫人一脸厉色,完全没有了当初面对宁宣时的慈祥与和乐。
“可如今阿妧已是去世三年多了,儿子总是要娶新妇的,熙儿,总归是阿妧的堂妹,岳父也定是会赞同的”。
裴修之一脸的坚持,犹豫了几息,终是道:“况且,熙儿和离后带进御史府的女儿是儿子的亲生骨肉……”
裴修之本还打算一并说了他和沈熙还有一个儿子,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饶是这样,老夫人依旧是气的踉跄的几步,双唇颤抖着:“混账,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她实在难以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居然会在婚后背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与早已嫁做人妇的妻妹厮混,还有了一个孽种,此时的她恨不得将那个迷得她儿子失了心窍的女人千刀万剐。
“不,母亲”裴修之一脸的急色,不自然的撇开了老夫人失望的目光,完全没有了朝堂之中位高权重的精明沉稳,辩解道:“不关熙儿的事,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背弃了当初的诺言,以至于熙儿只能嫁给一个身有残疾之人,是儿子愧对与她,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弥补,还求母亲成全。”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冷笑,沈熙可真是好手段,都过去了二十年,还让自己的儿子念念不忘。
如今儿子是下定了决心要娶沈熙,如果自己一昧阻拦,只怕非但无济于事,还会伤了母子情分,于是便缓下了语气:“这件事当初阿妧知道吗?”
裴修之知道母亲问的不光是沈妧,而是沈妧身后的沈贵妃和毅国公府,松了口气,忽略心内对已逝妻子的那丝愧疚之情,肯定的道:“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老夫人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决议已决,我也不会拦着你。”
顿了顿,又认真的叮嘱道:“只是宣丫头那里,万不要委屈了她,这府里的嫡女也只有一个。”
她这大儿子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早在二十年前便被沈熙迷了魂,眼下又对沈熙充满了愧疚,难免做事不会有失偏颇。涵哥儿她倒是不担心,暂且不说涵哥儿今年未必回来,就算是回来了,涵哥儿年纪已长又住在外院,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不比宣丫头在内宅处处受当家主母的掣肘。
裴修之一震,他知道母亲的意思,可想起那个乖巧伶俐的女儿,终是不忍心,想给裴宁茜一个高贵点的身份:“到时候何不防茜丫头记在熙儿的名下?”
老夫人面色不变,只是意味深长看了裴修之一眼:“修之,你要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
裴修之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若真是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他的名声仕途也就全毁了,毕竟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罢了,如今也只能委屈她了,日后再多给些补偿吧,这样想到裴修之也便定了定心,见老夫人面露疲惫之色,便请退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