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进府已有三日,这天下午,夏云景回府早,赵怡却才歇下,赵怡便叫楚窈同夏云景一块儿,去荷园赏花。紫烟派了一队人出去,带上各色茶水点心,打个前站。这一队人出去了,后院儿里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一时除了住主院,各处香氛云袖。
出门前,赵怡撑着起来,亲为楚窈收拾了衣裳,取了一身藕色的衣裙,裙摆处用丁香色丝线绣了几处莲瓣,几许莲叶飘萍,因恐池边风凉,便在外头罩了件浣溪沙。又用流苏穿了莲纹玉环,挂在腰上,花影又盛了一盘荷包过来,叫赵怡帮着挑了,挂在楚窈腰上。
夏云景近来常把玩扇子,赵怡也叫人呈了新做的扇套上来,夏云景挑了个紫檀色绣着竹节的,也算是个好兆头。
打点好了衣裳,梳头娘子替楚窈梳了个元宝髻,戴了莲花纹的贴翠发梳,两侧各点了一束流苏下来。原是要用点翠步摇的,叫楚窈嫌弃太过累赘,便没用,赵怡转头往楚窈脖子上挂了一只宝石璎珞项圈,各色宝石簇成娇花,底下又有米粒大小的宝石坠成串,垂在下头,步履之间,竟是熠熠生辉。
好在也就是楚窈,才不会叫这宝石光泽喧宾夺主。漂亮的首饰映衬着楚窈毫不作伪的笑脸,叫夏云景眉宇间笼罩着的阴霾,也散了几分,原先还只有三分真心,六分无趣,如今已换做九分兴致了。
楚窈夏云景两个在诸多‘眼睛’的注视下,出了主院,因楚窈不耐烦走回廊,便只领着人从那假山后头,或是草木丛生之处过去。
“奴柳氏见过王爷、侧妃,王爷长乐,侧妃长乐,”夏云景楚窈两个才预备从竹园里头转转,就遇见了前两日才晋封的柳御侍。
这柳御侍今日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裳,裙摆处用银线绣着白莲,那田田荷叶是银线夹了水绿和墨色的丝线绣的,绿意极淡,倒像是水墨做的画,但在阳光下一过,便能抓人眼睛,叫人欢喜。
夏云景头一日便是叫这柳御侍伺候的,自然比楚窈更熟悉柳御侍几分,只是这后院的事情,他向来极少费心,赵怡又不在此地,也免不了要叫楚窈出来说话了。因而夏云景叫起之后,楚窈也跟着叫了起,并兼起了赵怡一半的事情。
“柳御侍这衣裳可真好看,跟水墨作画似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手艺,心思倒是极灵巧的。”楚窈偏了偏头,看向夏云景,“王爷也帮我看看,这样的衣裳可适合我与王妃?”
柳御侍见夏云景看过来,忙道,“回侧妃,这是南地素锦阁新出的式样,多是浅色底子,绣了暗纹,只里头常加了些金丝银线,就更与别家不同,”说着,柳御侍也自得起来,略动了动裙摆,“因而这衣裳在太阳底下过一遭,便如有华光万千,近来颇受追捧呢。”
夏云景听罢,道,“不过是图个新奇名声,实早些年就有了,当年新阳长公主也极爱这样的‘水墨’,原都是名家作画,留的样子,这件……论工笔技巧还不如红珠花影,”说着,又看向楚窈,“你若是欢喜,便去找王妃问问,或是叫人去南地挑上两件回来,叫底下人看了,做些更好的出来。”
“里头竟还有这样的功夫,也是难得了,还是王爷疼我,”楚窈对着夏云景眨了眨眼睛,惹得夏云景一瞥,才故作调皮的收了,看向柳御侍,有些好奇道,“柳御侍这是要往哪里去?”
柳御侍听了,眸光一闪,收了搭在侍女臂上的手,虚掩了唇道,“奴不过看天色好,出来走走,倒没想过往哪里去呢。”
“既是如此,柳御侍不如也一起来做个伴好了,”楚窈看向夏云景,“王爷以为如何。”
夏云景看了楚窈一眼,点点头,“也好。”
言罢,也不等柳御侍反应,便径往前去了。柳御侍忙在后头行了个礼,又给了楚窈感激一眼,就有追上去,被楚窈伸手拉了。
楚窈小声道,“王爷与我原是想着从竹园里头打个转,再去莲池看看,”楚窈看柳御侍这边听着自己说话,还不住往夏云景看,便放了柳御侍的手,“我走了这许久,有些跟不上,柳御侍且先去陪着王爷,我在后头慢慢来。”
“那奴就先去了,侧妃且慢来,”柳御侍说完,就领着丫鬟匆匆追到夏云景身边,一块儿进了竹园。
楚窈远远地,只能见着柳御侍面带红晕,眼眸含情,偶尔娇笑两声也有如银铃作响。
易娘在后头靠近了楚窈,小声道,“侧妃,柳御侍当真是绝色,只这风情一样,便是奴平日姐妹所不能得的,若不是青天白日的,又有不少人看着,只怕她要倒在王爷身上了。”
“这也是你能说的,”楚窈没什么威力的看了易娘一眼,“只恼今日我怎么选了莲纹衣裳出来,偏与她撞了,好在颜色不一样,花纹也不相类,”楚窈说着,就背着人悄悄翻了个白眼。
易娘见着,不由捂嘴笑了,“这话可说不得,万一等会儿又出来一个颜色相类,或是花纹像似的呢。”
楚窈张了张嘴,只叫易娘替她拈上一两朵花儿来,两人又不时说些话,偶尔还同花影说上几句,就走得更慢了,好在前头夏云景有柳御侍牵绊着,走的也不很快,不至于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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