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见骨,恐怖骇人,月牙色的锦袍好似梅花点缀,绝望的美,凄凉的美,他一动不动,任由着扶子然急促的包扎伤口,就这么看着床榻上的妇人,眼神早已灰暗。
北宫君一声嘶叫,满脸青筋,像是被刺激的厉害,抱着脑袋声嘶力竭:“啊啊啊,疯了,疯了。”
只见宣太后双唇依旧蠕动着杀杀,然而因为腹部受伤,爬着爬着便眼神耸拉,看一眼几近崩溃的北宫君,又看一眼万念俱灰的北墨凌,无力的翻过身子,浑身散发着死气。
目光涣散的盯着床顶的夜明珠,珠光幽蓝,像死神之手笼罩着她,这一生的岁月无常,好似流水一般拂过眼前,充满戾气的双眼瞬间定格,慢慢聚焦,布满皱纹的嘴角渐渐笑了起来,不同之前的戾气,带着淡淡的温柔,让人错觉,她一直都是温柔的女子,刚刚荒唐的举动并非她所为,她伸开手臂好像要抓住什么,却没有一丝力气,力气早在挥刀之时枯尽。
“不要将我葬入皇陵,我要去找武安侯,他一直在等我。”忽然,她满眼落泪,像是看见什么,惊恐的瞪大眼睛,气若游丝道:“下辈子,不要做我的孩子。”
滴滴泪水滑落,重重的闭上了眼眸,眼睑垂下的那一瞬间,一丝暖意流出,好似她心尖一直隐藏的那份温暖,只是在岁月的碾磨与贪婪中,早就消磨殆尽,在死亡来临的最后一刻,她终是看到了心底隐藏的愧疚。
“母后。”北宫君小心翼翼的爬过去,探了探宣太后的鼻息,手指一颤,面色悲痛:“母后薨了。”
太鼎十四年,十月二十戌时,曾经权倾北瀛朝野的宣太后,暴毙而亡,晚年凄楚,两名子嗣无一人送葬,其遗体并未入皇陵,未祭告太庙,坊间谣言秘密被压制,更添其神秘色彩。
整个寿安宫嘤嘤哭泣,到处跪满了人,夜色深沉如墨,天地白芒,冷朔无双,男子迎风而立,苍白的手被白布包扎着,上面隐隐鲜血渗出,他没有说一句话,眼角的泪水早已被吹干,大殿进进出出都是打理太后后事的人,从宣太后薨的那一刻,他就回到了冷漠的状态,冷眼看着一切。
他走在苍茫的白雪之上,背影孤傲凄凉,好似雪峰上苍茫挺立的雪松,永远都屹立在冰雪之上,没有温度,没有倚靠,孤零零的,很快消失在白雪中,与漫无天际的雪花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一点身影。
甄月看着忙忙碌碌又瑟瑟发抖的官侍们,心口也渐渐凉了一些,她就站在寿安宫殿门口,看着他走下台阶,深一脚浅一脚的印在雪地上,没有回头,没有打娟灯,好似将自己封印在黑暗的世界,拒绝一切打扰。
没有人知道北墨凌去了哪里,诡异阴暗的皇宫到处都寻不到他的影子,他如同人间蒸发,带着一手的鲜血消失了,而一直跌坐在地的年轻帝王,也紧随着消失不见,整个紫晶圣宫低沉的喘不过气,人人惶恐不安。
甄月与扶子然被安排到了宝华殿,外面雪虐风饕,像发了疯的怪兽,整个天地似乎摇摇欲坠,张良走前千叮万嘱让她不要到处走动,明日殿下就会派人来接她回府。
“月儿,夜很深了,早点休息吧。”(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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