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在一起的难民像疯子一般,抱团不知在抢什么,面目狰狞,孩子的哭声震耳欲聋,瘫坐在地上,哭的昏天暗地,面黄的脸颊有着怵目的血痕,不知是被人抓伤,还是摔倒而至。
一块金黄鹅肉在厮打抢夺中,落在甄月足前,地上的灰尘很快沾在酥嫩的鹅肉上,鹅肉在夜色下亮的刺眼。
甄月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冒起来,双眼怒寒,啪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剑。
围观的难民全部惊呼一声,就见女子,一脚踹向仍旧趴打在地的难民,手中的短剑豁然停在他们的脑袋上。
木康霎时一愣,仍旧保持着解架的姿势。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全部围过来,巡查的将士们纷纷拔出战刀,唯恐这些饿急眼的难民发难,义勇军与季简玄也在内围防守起来,本在难民休息地的扶子然也急忙赶来。
四周静若寒暄,所有人惊恐的望着满面愤怒的女子,连一直嚎嚎大哭的小女孩也抽着鼻子,不敢哭出声。
本在抢食的难民瞧见上空的短剑,纷纷趴在地上,脊背微颤,可常年食不起肉的他们,即使害怕,还是阴冷的看着女子,像是无声的抗议。
甄月火冒三丈,嗖的一下,将短剑插入地面,剑身轻颤,有着强烈的剑气散开。
只听女子声音如玄铁,带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这算了什么!为一腹之饱,口齿之享,就同伴相残!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能狠心欺负,你们都是历下的百姓,都在白华坡共处多日,难道就没有一丝情义!就因为一块鹅肉,就将你们内心的阴暗面轻易的挑拨而出,你们可还还有怜悯之心!”
有细微嗡嗡的哭声从人群中传来,几个胆子大的男人,捏着破旧的袖口,小声道:“你们是偷偷吃肉,就让我们喝清水粥。”
甄月蹙眉一寒,冷声道:“一万云川军与你们同舟共济多日,将为数不多的军粮全贡献出来,你们还自私的猜忌,这半块鹅肉是我给这个小孩童的,另外半块鹅肉也是明天放在粥里的,这些日子难道你们只看到吃食,没有瞧见大家的携手共进吗!”
不少妇人抱着孩子哭起来,说道:“可我们总是留在白华坡也没用,历下不能回,你们又不让我们走,有吃的不抢会饿死的,我们也是要活命的啊。”
一人说一句,就像小小的火苗,瞬间蔓延,胆小的难民渐渐被积怨埋没,开始怒骂,骂着东郯的不仁义,骂着西郯的决绝,骂着纷乱的世道,骂着云川军的禁锢。
早已听不下去的东郯将士们,开始举剑对着难民,他们同样在白华坡停滞数日,一直未接到遣回的消息,又将为数不多的粮食拿出来,早就有了不满,现在一块小小的鹅肉,就将两方内心的怒火彻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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