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熙帝静静的等待司徒文禀告完毕,而后睥睨了一眼朝臣,手指着司徒文命人抬过来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心里忍不住笑声。他早就收到密报,这几个小子每次抄家,焉儿坏的让人敲锣打鼓一路叫喊过去。
没想到,如今又故技重施,直接把证据摆到金銮殿上。
不过……乾熙帝很快就笑不出声来了。饶是知道汇报过来的贪污数字,可眼看大殿外还源源不断的有车队鱼贯而入,旋即拉长了脸,勃然大怒:“很好,很好!户部尚书,你出来告诉诸位爱卿国库存银有多少!”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一颤,小心翼翼的出列禀告道:“回禀皇上,现存银约……八百万两。”
“哼!”乾熙帝冷笑一声,“你说说朕下江南某些人打了多少欠条来着。”
闻言,户部尚书旋即头皮一麻,两股站站,恨不得自己能昏过去。勋贵豪门往户部打秋风为迎接圣驾,这理由他岂能无视?
“父皇息怒。”司徒文颇为好心的劝了一句。
众臣子闻言,立马附和一句,赶忙跪下来齐声劝道:“皇上息怒。”他们不少人都借着皇帝出巡发了一笔小财。
“息怒?朕如何息怒?!”乾熙帝啪得一声,直接将御案上的奏章往下砸,面色媲美锅底,“没想到啊,仅仅一个刚刚提拔的知府,半月时间,十万雪花银啊,据说先前还是五品同知,一年也有百万进账,真是生财有道啊!你们自己听听国库有多少银子!知道五年前海运尚未开通之时,国库又有多少银子吗?亏朕每天还沾沾自喜,结果到头来,几个富商几个芝麻绿豆的小官,竟然比朕还富裕!”
朝臣全部惶恐的下跪,口呼“皇上息怒。”
“更岂有此理的是,一个个竟然有脸跟朕哭穷,说的朕还真以为有多穷,整日拆东墙补西墙,还拿私库来填充国库,到头来朕原来是个傻逼!”
朝臣:“……”
司徒文:“……”听听这粗鄙却又坦白无比的词,他觉得愈发有点儿看不懂乾熙帝了。
再一次重重的拍一下桌子,乾熙帝手指着朝臣,骂了个痛快,直接甩袖便走。
戴权急急忙忙的跟在身后,拿着圣旨,有些左右为难,这到底该什么时候颁布啊?
司徒文见状,眉头一挑,望了一眼戴权,示意先跟着乾熙帝回去,这圣旨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颁布。
他先前听闻乾熙帝要收赦儿为子,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到底是亲疏有别,他调兵遣将分量远远比科举舞弊,贪污案来得轻。
百官匍匐跪地着,不敢起身。他们是在没想到皇帝会冷不丁的发那么大的火,甚至还有迁怒,纠察京中官员的趋势,不免心中有些发凉。
贾代善见乾熙帝走远,虽然不好第一个起身,但是也可以抬眸看看他两个月未见的儿子。
有点瘦了,看起来还憔悴了不少,定然是被使唤的团团装,没怎么好好休息休息。
贾赦感受到背后被注视的视线,也回眸望了一眼贾代善,面上旋即带了一丝欣喜,他有好多悄悄话要跟父亲说,比如他人见人爱,连皇帝都要收他做干儿子呢。
先前父皇就私下叮嘱过他了,等上朝,他会大发一通脾气,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而后他横空出世,拯救百官与水火之中,就像及时雨一样。
贾赦眼眸一转,望了一眼司徒文。
司徒文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他很欣慰父亲跟媳妇儿貌似关系不错,不会让他选择落水了先救谁的问题,但貌似关系好过头了。
这样不行。
赦儿向来重感情,若是放任与皇帝私交愈发好,万一日后他们对峙,痛苦的唯有赦儿。
司徒文正揣摩着是否借此抹掉收贾赦的为义子的圣旨,但还没想出一个完美的对策,就见静谧的朝廷忽地想起一阵脚步声,抬眸一看,瞬间眼皮一跳,戴权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贾赦忠义之后又年少……”戴权带着尖细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上。
司徒文闻言,面色瞬间一暗。
贾代善了无生机,出列,挡住众人刺向贾赦的探究目光,拉着贾赦,硬生生道:“皇恩浩荡,臣叩谢隆恩。”
“荣国公您客气了,九皇子您请起。”戴权笑着搀扶起贾赦。乾熙帝可是真实打实的收义子,连皇子排序,也命人填上了。
把圣旨递交给贾赦,戴权又笑着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后,面色一转,望向殿中的诸位大臣,“皇上口谕今朝收子乃喜事一件,又冥冥之中有所指引,殿下名讳为赦。赦,宽恕也。还望诸位大人引以为戒,从前之事,既往不咎,今后如敢在犯,定斩不饶。”
司徒文:“……”又抢他的活,求来个人给孤分析分析他父皇的心理活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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