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过筛,韩秋实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向春早的一举一动,不想不要紧,一想他真的记起来,午夜时分,他梦中醒来的时候,依稀觉得她的卧室里还有隐隐约约的光亮,只是当时太困倦,没有在意。
现在想起来,她应该是无法安眠吧?为什么睡不着?是在思考申秋的问题吗?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她所流露出来的轻松不是出自内心?她所表达出来的淡然只是言不由衷?
哎呀,我太粗心!瞥了一眼办公室紧闭的门,韩秋实俯下身子,轻声细语道:"别哭了,上班时间,让谁碰到了不好,有什么委屈,我们出去说?"
是啊,这里是办公室,这种精神状态确实不合适,暗暗责备自己失了分寸,向春早浓重的鼻音应了一声:"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好,你回去吧。"
"真没事儿?"看着仍趴在桌子上,不肯看他一眼的向春早,韩秋实放不下心来。
春早姐一贯的风格是隐忍,许多的难处苦楚默默承受,若不是我临时起意,上来看看,还真是发现不了她真实的状态是这样。
可既然让我看到了,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如果真是因为申秋的暗恋,给她带来困扰,造成我们之间的心里隔阂,那就太不公平了。
想想我还真是冤枉,对当年事情一无所知的我,却背负了这么多年源自一对怨偶的恩怨情仇。无辜的我,该是何等的委屈?我跟谁抱怨去?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要先放下自己的冤屈来,因为还有春早姐的心结等着我去解开。
是啊,必须抓紧时间解开,要是让春早姐再多想了我,认为是我的言行误导了申秋,使申秋以为我有意于她,才决裂张利远,造成他们之间的悲剧,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越想心情越烦乱,韩秋实挪不动视线,也挪不开脚步。
…
唉,我知道是我不对,即使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也需克制,不该在工作场合这么感性流露。然而,既已这样,后悔无用,该想办法解决才是。
可现在我的模样还能看吗?他不走我怎能起身,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窘态,这样的理由让我怎么说出口?再者,即使起了身,他若问我原因,我又能对他解释什么?
稍稍挪了挪脚,找不到支走韩秋实的借口,向春早犯了难。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陷入了僵局。
突然,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嗯嗯…好好…”,韩秋实接着李明亮的电话。
“我去局里一趟,有急事。”揣了手机,轻轻拍了拍向春早的肩,韩秋实走向门口,迟疑了一下,回转头,声音温柔,“别哭了,缓缓情绪,我一会儿来再来看你,等我。”
走了?听到门响,直起身来,捂着眼睛,向春早心里暗暗祈祷,这个时候一定不要有人进来,让我缓十分钟就好。
而想法终归是想法,韩秋实离开五六分钟的样子,门再次被推开,急急忙忙走进来一个人。
闻声转头,捂着半张脸的向春早惊得灵魂出窍:"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声音有些模糊无力,却是满满的笑意。
目瞪口呆,向春早陷入空白。
"好啊,真好!"自言自语,晾好雨伞,轻车熟路,奔着白晟的座位,来者不请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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