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书房中来回的走,心中却如何都安静不下来。
“陈卿,”皇帝一开口,陈大人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下官在。”
皇帝踱步道:“当初太子受纪太傅教导时,纪太傅曾对朕讲,太子秉性脾气仁厚,是块璞玉,只是太子玩心过重,心不在中庸论语和治国之途上,恐日后便非一功绩出色的君主……”
皇帝讲得平平无奇,像是回忆什么平常之事,陈德育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双膝屈地又跪了下来。
事关日后大昭皇帝,他是一句话都不能说的。
“朕本以为太子心思纯良,只要用心教导,即便不能成为一代有功绩之君,守住我大昭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总不是难事……”皇帝声音不急不躁,陈大人心中却听得又急又躁,纪太傅果然英明神武、能断乾坤,早早知晓太子愚蠢不能委以帝位这等重任,刚刚好,我心中亦是这般想的!
“陈卿……”皇帝回忆了当初之事,开口问陈德育,“太子之事,你如何看待?”
世间之事,从来不能全数尽如人意,即便他这个天下至尊之人,竟也常有事与愿违之事,许是当局者迷,这么多年,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皇帝终于看清了太子这块璞玉的不可雕!
陈大人跪在地上,汗水在额上沁了出来,心中叫苦不迭,他乃是大理寺卿,让他破案没问题,还能如神明附体,让他讲太子能不能当皇帝?哎哟,他若能一言定江山,他还在这里跪个屁哩!
“太子心中苦闷乃人之常情,去景王府发难于公来说确实有失皇家体面,但于私……这也能说明太子性子洒脱不羁,不会与人同流合污……”陈大人垂着脑袋,看着下头光洁如新的青石砖,滔滔不绝的讲着违心之言。
他讲着讲着,猛然看见皇帝撩衣摆,蹲到了他身边,陈德育吓了一大跳,险些就像后仰倒在地,“皇、皇上?”
皇帝与他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上次查琪王府的案子,七哥儿是不是也去了大理寺?”
“是的……”陈德育整个人都被相隔一尺的皇帝吓傻了,“上次琪王府案子,最初报案人便是穆王殿下身旁的侍卫……”
“琪王府之案,七哥儿是如何认为的?”
“下官、下官……”大理寺卿脑子同磨豆浆的水磨盘一样,呼啦啦转着,“下官曾听穆王殿下说着案子另有蹊跷,不是珰公子仅仅的戏玩这般简单……只怕与江夏之案,也有牵连……”
“那你呢,你如何认为?”
“下官认为穆王殿下说的不无道理,江夏反贼能在江夏明目张胆的设了另一个宫殿……与江夏知府勾结,只怕在京中也有同谋……”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琪王府的案子他在结案时,也曾问过太子,太子那时说,玉珰那样的毛头小子,若是有能力去造反,真的是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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