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三姐妹,论相貌身量那是各胜擅场,或如大姐宝凤之丰采端庄,或如二姐宝檀之清雅通透,抑或如三妹宝珠之娇俏活泼,可谓各具千秋,难分高下,然而说到才华风度,三人之间的差距就显而易见了。
范宝凤身为长姐,言谈举止大气得体,不怒而威,府中无论兄弟姐妹,还是丫鬟家丁,无不心中敬服,甚至连后府大管家关玲珑都要让她三分,在府中金尊玉贵,绝对是千金大小姐的体统;
二姐范宝檀虽是庶出,但天生俊眼修眉、文采精华,又兼才精志高,在范府颇得尊重,地位并没有因庶出而有所贬低;
至于小妹范宝珠,虽也是粉妆玉琢、颜如白玉的小美人,但脾气刁蛮任性、我行我素,又于文才女红一窍不通,是典型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了。
因此,滴翠桥上,庄玉雅和孟剑娥听宝珠说了那一番胡闹的话,并没有觉得如何出乎意料,只是为后面的事情感到头疼。
范宝珠平时虽很少顾及旁人感受,但她此次挑衅承欢郡主,自觉替孟剑娥出了一口恶气,这时说起来多少有些邀功的意思,以为孟剑娥必然会感激自己两句,不料两位姐姐听了自己的话,面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似乎对自己的做法不是十分赞同。
“两位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做错了么?”范宝珠语气倒是很诚恳。
庄玉雅素来不喜责怪别人的,只微笑摇头,孟剑娥道:“倒也不是什么大错事,只是到时承欢郡主果真带着师傅来拜府,难免会有些麻烦,而且小陈先生被牵连进来,有些无辜了。”
范宝珠听提到“陈人中”,先倨傲地“哼”了一声,道:“他本就是我们家请的一位先生,有什么无辜的?”
庄孟两人相视一眼,都不明白三小姐对陈先生的这股恶意来自何处,庄玉雅道:“红玉公主宴上,承欢郡主不过稍占娥妹妹上风,就那般出言不逊,这番侮辱无论如何要找补回来,如今宝珠妹妹既已替定娥儿与承欢郡主定了‘十五之约’,那后日少不了要再较量一番,娥妹妹你说呢?”
孟剑娥也知道事情难以挽回,当下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范宝珠得两位姐姐认同,又开心起来,问起两位去向,得知是去学而轩,闷闷地说了一句“我不想见那个人,我不去了”,就与庄孟二人告辞。
得了这个消息,孟剑娥、庄玉雅更觉要见陈人中一面,来不及多看水中各色游禽,相伴朝学而轩走去。
范宝通这会刚学完了一段《论语》,正和姜仲闲聊,眉飞色舞地在念自己的生意经,姜仲边听边点头,然后指着书桌上那对儿羊脂玉碾成的镇纸狮子,道:“就如这对狮子,倘若世上只有这一对,那它们的价值势必难以估量,如果家家都有,也就没什么好稀罕的了,这是物以稀为贵的意思。”
范宝通颔首道:“是。”
“再说那个笔架,就整个儒略大陆来说,笔架的样式可谓各种各样,怎么才能让客人只选择你家的呢,这就需要打造品牌……”
“品牌?”范宝通不解问道。
“昂,就是名声,名号,好像提到帽子,你立马会想到詹阳帽一样。”
“我明白,就是老字号。”
姜仲点点头,正欲进一步灌输“品牌”概念,然后含香进来说:“雅小姐和孟大姑娘来了。”
范宝通讶异问了句“她们怎么来了”,然后忙让含香请进来。
姜仲起身走到窗下椅子旁坐下,拿着一本《儒略史》看,是能避则避的道理。
庄孟二人刚进屋就听宝通喜道:“什么风把你们二位吹进我学而轩来了?”
庄玉雅笑道:“既然来学而轩,当然是有‘学而思则罔’的问题要问先生。”
范宝通“哦”了一声,看向陈人中,庄玉雅转头叫“陈先生”,陈人中侧头与两人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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