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夫说:“这是我北京的一位老同学搞的,去年我上北京出差,他拿出來让我欣赏,反正我也不懂行,听说是书法大家的字,就向他索了來,”
唐逸夫这一番说辞实际上就是告诉何天影,我是从同学手里索要來的,沒有花钱,所以,这跟行贿受贿就沒关系。
何天影只嗯了一声,摘下眼镜來,几乎趴在了茶几上,逐个逐个的字在欣赏,手指还在空中悬着,一笔一划地揣摩起书法大家的笔法來。
唐逸夫继续说:“我是个门外汉,这些东西放在我手里就是废物,我早听说何书记精通书法,所以就给书记送过來了,”
何天影说:“哪里哪里,我也是一知半解,”
唐逸夫说着,又从包里拿出这位大家写这幅字时的照片,何天影凑到灯下认真看了一番说:“沒错,就是他,现在求他的字可真难,”
放下照片,何天影戴上眼镜,笑道,“逸夫,你说不懂行,我看你还是很挺懂行的嘛,现在书画赝品太多了,真假难分,唯独照片可以作证,”
其实,时下照片作假的技术已经非常高超了,一样可以做得到真伪难辨。
唐逸夫继续假装糊涂说:“我真的是一窍不通,这还是我老同学教我的,”
何天影也不说话,又埋头去看作品。
唐逸夫一看时候已到,就帮助何天影将卷轴收拾好,说:“何书记,您辛苦一天了,也该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何天影说:“沒关系,沒关系,逸夫,明天找个时间我请你和敏文同志吃个饭,”
唐逸夫说:“谢谢何书记的关心,明天还有一天的会,乔省长要求很严,会议期间不许请假,中午严禁喝酒,明天下午会议结束,敏文书记急着赶回去,出來好几天了,市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处理呢,”
何天影说:“既然如此,那就按乔省长的要求把会开好,等下次來临江,我请你來家吃饭,”说着伸过手來同唐逸夫握了握手,算做告辞。
出了门來,唐逸夫感觉一阵轻松。
人就是怪,当你一旦决定了要送礼,并且准备好了礼物以后,就一定要送出去,要是送不出去,反倒成了一种负担,心总是踏实不下來,只有送到该送的地方,才觉得像完成了任务,心里也会释然。
此刻的唐逸夫就有这样一种感觉,他不仅顺利地送了出去,更重要的是他从何天影那里得到了他最渴望的信息,何天影是会坚决支持他的,乔明松省长对伊海涛还有看法。
唐逸夫心里很清楚,像何天影这样的大人物,不可能会把话说得太过明确和肯定,他只能向你透露信息,如何把握还得靠你自己去掌控和运作。
不过,他认为,只要想办法加深伊海涛与朱敏文的矛盾,再在乔明松省长那边给伊海涛上点眼药,然后何天影在常委会上帮自己说话,理想完全有可能变成现实。
周六,楚天舒终于可以去上研究生班的课了。
虽然伊海涛还有一些琐碎的事要忙,但彭慧颖的坚持让伊海涛不得不放了楚天舒的假。
从此往后,楚天舒再去上课不用再花钱住宾馆。
按照青原市相关规定,副处级以上干部的在职学历教育,学费可以报销一部分,但交通住宿等其他的费用由本人自理。
临走之前,向晚晴把她那套酒店式公寓房的备用钥匙交给了楚天舒,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楚天舒同学,我可是半夜要查房的哟,”
楚天舒拎着钥匙,笑道:“查就查呗,我就是去上课,还能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呀,”
“嘿嘿,那谁说得准呢,”向晚晴眯着眼睛说:“就算研究生班沒有漂亮的女同学,我听老卫说,你大学的漂亮女同学可不少啊,”
楚天舒便说:“向晚晴同学,你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别相信老卫那张破嘴,”
向晚晴灿然一笑,说:“其实,我最不敢相信的还是你这张破嘴,”
楚天舒不好再辩解,只得说:“事实胜于雄辩,”
为官员们特别开办的研究生班,学员缺课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
这一天,岳欢颜沒來。
楚天舒发了短信问了一下。
岳欢颜说,她要陪父亲去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她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老同事们一个个地走了,对他的心理打击很大,她必须陪着,以防不测。
一天的课上下來,楚天舒一直都很失落,时不时就要走神,好几次老师提问到他,他都显得有些茫然失措,他知道,这是岳欢颜缺课给他带來的综合症,毛毛和豆豆的小身影还突然会跳进脑海里,让他总是静不下心來听课。
直到下午的课上完了,仍然沒有岳欢颜的消息,楚天舒不好多问,便开车回到了向晚晴的酒店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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