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霖上前,推了他一把,说:“周二魁,你老实点,你煽动闹事,这是违法的,”
“违什么法,”周二魁叫嚣道,“你吓唬谁啊,有本事你们把我抓起來好了,”
“周二魁,如果继续无理取闹,干扰正常的道路秩序,破坏行车安全,肯定照抓不误,”楚天舒正色道:“现在,请把你的车队带走,”
周二魁恢复了一副赖皮相,说:“车坏了,开不动,”
楚天舒沒有搭理周二魁,而是大声问司机们:“师傅们,我现在问大家一句,是不是车真坏了,开不动了,”
周二魁回转身,死死地盯着司机们。
司机们霎时鸦雀无声。
楚天舒微微一笑,招手叫过來王永超,说:“小王,你把这些车的车牌号都拍下來,我马上给交警大队打电话,这些车车况不良,严重影响行车安全,让他们见一辆扣一辆,”
司机们又一阵骚动,七嘴八舌地嚷嚷,看得出來,他们有些害怕了。
王永超得令,举着手机走到最近的一辆车前正要拍照,一位司机跟了过來,叫道:“等等等等,我这车沒问題,就走,就走,马上就走,”
司机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哄而散,各自朝自己的车走去,发动车子,轰隆隆地一辆跟一辆朝山上开去。
周二魁哎哎喊了几声,也爬上了车,发动车子,猛地踩了几脚油门,一溜烟地转过了弯道。
郑有田凑了过來,笑眯眯地说:“楚书记,真有你的,”
楚天舒看都沒看他一眼,踏着泥泞,向奥迪车走去。
马国胜拎着两双布鞋,站在了车边。
楚天舒和王永超换了鞋,钻进了车里。
马国胜把他们换下的鞋用塑料袋装好,放进了后备箱里。
郑有田在地上狠狠地跺了几脚,拉开车门也上了桑塔纳。
桑塔纳和奥迪车继续前行,很快追上了翻斗车队,司机只按了两下喇叭,翻斗车纷纷让到了一边。
乡政府很快就到了,又是一番精心准备过的隆重欢迎,乡政府所有人员男男女女在办公楼前列队迎接,夹道欢迎。
下了车,郑有田引着楚天舒与乡政府人员一一握手,然后带着乡政府班子成员一起进了会议室。
众人坐定,工作人员泡上茶。
郑有田向楚天舒示意了一下,开始煞有介事地汇报工作。
他先是把杏林乡各项工作中的亮点面面俱到地说了一遍。
最后,夸夸其谈地说:“为了彻底扭转杏林乡的落后面貌,为了让老百姓尽快地富裕起來,我们这届班子响应大县长的号召,解放思想,开拓创新,一改在传统的农耕文化上转圈的战略,计划通过大联合的方式,大张旗鼓地招商引资,大力发展工况企业等措施來振兴乡里的经济……”
楚天舒打断了他的夸夸其谈,淡淡地说:“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也不要忘记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有一些关系着老百姓切身利益的民生大事,也要着实解决,例如,义务教育、山林保护等等,一个乡镇如何发展,首先应该有一个总体的思路,”
“对,就是思路,”郑有田以为楚书记赞扬他的工作,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大县长经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杏林乡最大的资源就是山,我们算过一笔账,按照我们现有的山体总量,单单用于开采石料的话,至少可以吃十年……”
楚天舒似笑非笑地问:“十年以后怎么办,子孙后代吃什么,”
这句突兀的问话直接把郑有田僵在那里,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冷场。
这时,乡长黄福霖把话接了过去,他说:“楚书记,郑书记这只不过是打了一个比方,实际上,杏林乡的老百姓也在自发地开展植树造林,保护山林少遭受破坏,力争让浮云山脉的绿化面积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造福于子孙后代,”
“百分之五十以上,”楚天舒皱起了眉头,说:“我看到的报表数据是,杏林乡的山地绿化面积已达到了百分之八十,这是怎么回事,”
黄福霖帮着解了围,郑有田刚刚松下表情,一听楚天舒问报表数据,脸又苦了起來:“楚书记,报表多少是有些水分的,而且,我们也是按照县里的要求上报的,报少了,达不到市里下达的指标,政府考核出了问題,大县长也不满意,”
黄福霖插话道:“楚书记,上级其实也知道报表有水分,但一级压一级,还得依赖报表來反映情况,我们基层确实也很为难,”
上报数据掺水分的现象已形成风气,并不是杏林乡所独有,楚天舒能够理解,他沒有再追究下去,而是问:“那能不能实事求是地告诉我,杏林乡现在实际的绿化面积达到了多少,”
郑有田无言以对,茫然不知。
黄福霖苦笑着说:“报告楚书记,大概在百分之四十左右,”
“差距这么大,”楚天舒问:“要是林业部门來核查,又怎么应对,”
会议室里又出现了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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