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里,一阵列车响亮的刹车声传来,通往城市一端的3号线地铁大门缓缓打开。
年轻的石明进了车厢,跟着前面的一对恋人走到了车厢的末节。他看着二十几岁,戴着着蓝色鸭舌帽和白色口罩,眼里戴着深色墨镜,穿着普通的休闲短袖和牛仔裤,背着蓝色小背包,依靠着车里的栏杆,看着不远处如胶似漆的两人。
石明手指轻敲着栏杆,静等着时机,听着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清脆而缓慢。
不一会儿,地铁的提示音传来。
“梧桐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石明向后靠了靠,看着汹涌的人流挤进门口,结束一天劳累的人们迫切希望早点回家,节约那微不足道的时间娱乐。
不远处,那对男女依依惜别,年轻的女人依偎在男人身上,似乎有些不舍,轻吻着他,嘴里喃喃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随着地铁停下,她随人流一起离开了列车,只剩男人慢慢放下送别的手,然后找了空下来的座位呆坐着。
然后,男人看着女人随着地铁启动,身形越来越远,才叹了口气,从西服的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他叫陈德,是本市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经理,而他老婆,则是公司董事长的女儿。
地铁在行驶,刚上车的人们寻找到座位,安静的坐下,石明四处望了望,确认没有熟人,才一步一步,走到陈德身边坐下。
陈德早就注意到了他,碍于刚才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一直没有发怒。想到这家伙提出的计划,对于这个数月前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一直跟踪他的疯子,满是愤怒,他小声却激烈的说道。
“混蛋,你又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不会和你合作?”
“陈先生,别激动,我可是你的救星。”
“救星?我看是灾星差不多。”
“刚才那位美女真是漂亮,和陈先生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可惜……”
“淑慧是无辜的,别把她牵扯进来。”
“恩?不用我牵扯,她也入局了。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她已经怀孕呢?”
“什么?怎么会?”陈德一脸惊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晴天霹雳,他怎么也想不到才欢愉几次,李淑慧竟然怀孕了,为什么她没有和她说?
“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没发现她肚子周围变胖了些?胸前上围更丰满了,而且刚才你带她吃甜点时,她竟然感觉味道不对,吐了出来?还用我再举些例子你才能注意到?”
石明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斜眼看着旁边男人惊讶的神色,语带嘲笑的说道。
“怎么会?她怎么不告诉我?”陈德双手捏紧自己的裤腿,脸上满是痛苦。
“你难道认为你可以瞒着她到永远?不说你无名指上那白色的环状痕迹,一看就是已婚人士的结婚戒指留下的。再加上你每天喷那么多古龙水,为了掩盖你老婆高级香水的味道,可是你别望了,女人的鼻子和她们的直觉一样敏感。男人结过婚,却不告诉她,以及和自己不同的香水味,一切就呼之欲出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陈德一下子站了起来,突然放大的声音,引得让周围无所事事的人,回头向他这边望去。
“回来,别激动,你去找他又如何?让她生孩子吗?那像你老婆怎么交代?要知道以她家在市里的势力,知道这件事件,后果会有多严重你想过吗?”
陈德听了这话,哑口无言,呆呆的坐回座位。的确,自己去了又有什么用。自己只不过是吃老婆软饭的无用男,十年前自己娶了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还不是因为老婆的家世可以让自己少奋斗几十年。
可是,时间是最好的炼金石,七年之痒,婚姻就会变了味。
自己的老婆,曾经长的还可以的少妇,时间也把她磨成了黄脸婆。自己一个血气方刚,刚刚步入中年的男人,对她即使天天坚持保养的皮肤身材,和那变得腻味的床笫性生活,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每时每刻,总幻想着有新的乐趣,直到遇到了淑慧,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美丽动人的温顺女人。
“我该怎么办?”
“和我合作,大家皆大欢喜。”
“不,我不想杀人,这件事情你休想。”
不想?并不代表不会,看来得再加一把火。石明听了陈德的话,心里嘲笑的想着。
“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她今天临走这么反常,看来是想和你了断关系,或许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再也不会出世了。”
留下这句话,石明便起了身,踩着小碎步,脚步慢慢走着。心里从“一”默数到“十”,他确定这个心里今天受了不小刺激的男人,会给他需要的答案。
什么?怎么可能?石明的话让陈德心乱如麻,淑慧那么好的女人,怎么会杀了他们的孩子?
自己那么爱她,等下,爱?是了,自己再爱她,也给不了她要的那种幸福,刚才的惜别原来不是爱抚,而是诀别的前奏。
这一切,都怪那个老女人,没有她,自己就可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等下,让我考虑考虑……”
一瞬间,在石明数到“六”时,陈德给出了答复,石明的嘴角翘了起来。
到了倒数第二站,石明走出地铁出口,稍稍弯着身子。低着头,不理会街上众人对他这身严密保护装扮的诧异,也许会以为是某个大明星在逛街吧。
穿过了几条街,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家商场里,径直走到门口附近的男厕所里,找了个没有人的马桶位置,关上门。
打开背包,把里面的外套和备用休闲裤子拿出来。把脑袋上的帽子、墨镜、口罩全部摘掉,扔进背包,露出一个光头模样的脑袋。紧接着换了裤子,套上外套,然后从外套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找到胶带的缺口,撕了起来。
“嘶”,胶带粘着头皮的脑袋,在快速的拉扯中,一种撕裂头皮的痛感,让他小声叫了出来。
一瞬间,原本看着没有头发,只是光头的脑袋,少了一层伪装用的胶质头皮,露出了里面显得清爽的短发。
对着公共镜子,整理着头发,理了理衣着,把背包收拾好,藏在外套里,拉上拉链走了出去。
路过商场大门时,斜眼看了眼那一闪一闪的摄像头,出门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等车回家。
夜幕缓缓降临,街边的霓虹透过公车的玻璃,映在石明的眼里。他看着缓缓而过的夜景,想着今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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