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已经被蛇妖的惨叫吓傻了。看见子虚看他,仓皇逃窜:“别过来,我还没死呢。”
子虚摇头:“何必执迷不悟?”
周瑞向着自己的躯壳冲去。他以为,只要自己回到躯壳中,就还能活过来。谁知倏忽一下,就从那躯壳中穿了过去。他如何死心?转身又扑了回来。如此来回几趟,终于不得不接受自己再也无法还阳的事实。站在自己的躯壳旁边,欲哭无泪。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冲到躺在地上的妇人面前,狰狞道:“都是你害的。你还我命来。”
妇人吃力的睁着昏花老眼,好不容易才看清是他:“瑞儿啊。等我死了,记得把我和你爹装在一口棺材里。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
周瑞狂怒,吼道:“你眼里除了那人还有谁?为了那个活死人,你做了多少孽?周家满门都让你杀绝了。你让我埋你,谁来埋我?谁来埋我?”
妇人这下听得明白,气得好一会儿喘不上气来:“你这不孝子。我就不该留下你给周家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周瑞怒极狂笑:“你是留下我好给你生有着那人血脉的后代,好拿来给他续命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周家一门,上至我爷爷、奶奶,下至我幼弟弱侄,全被你一个一个屠杀。把血肉喂给那条蛇妖,炼出精华用来给那人续命,给你驻颜之用。要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从不追查那些人的去向?”
“原来你都知道。”妇人喘息着,声音很低。不过,那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衰弱:“你的父亲是周家的骄傲。能为他牺牲,是你们周家所有人的荣幸。”
“荣幸?”周瑞冷笑:“那你怎么不把自己杀了?”
妇人道:“我不是周家人,身上没流周家的血。你父亲的病务必要至亲的血肉精华才能治。而且,我也不能死。我要是死了,万一你父亲哪天醒来。找不到我岂不是要痛不欲生?我怎么舍得他难过呢?”
周瑞冷笑:“那你就舍得他高堂双亲?舍得他兄弟、儿女?你祸害了他一门至亲,就不怕他醒来后痛不欲生?”
妇人道:“怎么会呢?有我陪着他,别的都不算什么。你不也亲手杀过自己的儿女吗?也不见你痛不欲生?”
周瑞又怒起来:“我那是为了自保。我要不杀他们,你就会杀我。”
妇人沉重的喘息着,没有说话。周瑞以为,这是默认。叫道:“你以为我一房接一房的往家里抬人,拼命的生孩子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活命。我还没活够,我不想死。”
一旁的狐三娘忍无可忍:“虎毒不食子。你为了活命可以杀自己的亲骨肉,为什么不能杀了你那为非作歹的母亲?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骂完了一想,不对。她自己是狐狸成精。是畜类。急忙补了一句:“不对,拿你和畜生比,简直是对畜生的侮辱。”
周瑞听见狐三娘的声音,面上露出晦暗之色:“我怎么能对生身之母动手?那是不孝。”
“我呸。”狐三娘义愤填膺:“你们这对狗屁母子,少拿孝道说事。我眼睛又不瞎,刚刚看得真真的。你分明是对你的母亲有非分之想。你禽兽不如。不对,你不如禽兽。”狐三娘词穷,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可以形容那对母子的词语来。
那母子还真般配。当娘的,为了自己老公。不惜对至亲骨肉下手。当儿子的,觊觎母亲颜色,甘心拿骨肉开刀。天上地下,如此灭绝人伦的人绝无仅有。更可笑,这两人还都是一口一个孝道。岂不恨煞天下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