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年8月。
广宗。
苍茫的原野,一望无际,天边的晚霞似火,烧红了半边天。
劲风呼啸,吹弯了青青野草,发出簌簌的声音。
一个身着杏黄色道袍的男子正盘膝坐在城头九丈高的将台上,如瀑青丝扬起,随风舞动。
男子的嘴角挂着一道干涩的血痕,神色有些疲倦,眼睛微闭着,正双手掐诀调节状态。
蓦地,男子睁开眼睛,似有一道精芒逆风射出,嘴角狰狞着:“来得可真快!”
原野的风变得更加犀利,幻化作一个个来自炼狱的武士,手持锋利的钢刀劈砍而来。
男子纹丝未动,仍极目瞭望,似乎根本没有把武士放在眼里,就在武士杀到面前,高举战刀的那一刻,男子清扬的秀发缓缓回落,仿佛呼啸的劲风在这一刻完全停止了般,一个散发着淡金色的圆形护罩泛着一道道漪涟的纹路将男子笼罩其中。
B!B!B!
锋利的战刀落下,劈在了淡金色护罩上,涟漪的纹路顺着落下的钢刀涌入前仆后继的武士身体里,在一瞬间炸裂开来,爆出一声声巨响,化成一股能量波,更助长了风势。
风在怒吼,更胜之以往。
可男子仍旧镇定,目不转睛地瞭望。
原野尽头的天空黑压压的,像是漫天乌云缓缓朝男子飘来,吞噬着烧红的半边天。
“妖道张角以污言秽语蛊惑民心,可恶至极,我皇莆嵩代天巡狩,为保天下百姓免受其害,故此发兵镇压,如今天兵已至,尔等当速速乞降,否则一旦城破,鸡犬不留!”
广宗城下,一杆大纛旗迎风招展,上书“左中郎将皇莆”几个大字,旗下一员大将,身着大叶黄金甲,胯下千里追风马,手中三尖两刃刀,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额下飘洒着三绺胡须,显得颇是威严。
在其身后,黑压压一片站满了人,盾牌兵、朴刀兵、长枪兵、弓弩手排列整齐有序,冲车、投石车等一应攻城器械早已准备就绪。
吼!吼!吼!
三军将士齐声怒吼,其势震山河,冲霄汉,勇不可当。
“哈哈哈哈”
张角狂笑数声,厉声道:“皇莆嵩!你也称得是上一代英豪,可你睁开眼好好瞧瞧这汉室天下,满地的白骨,千里的荒野,到处都是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这难道就是你守护的汉室天下吗?我张角以一己之力走遍九州大地,治病救人,除暴安良,辛辛苦苦创立太平教,为的是什么?不过是百姓能够过上安生日子,人人有田种,天天有饭吃,难道这有错吗?”
皇莆嵩横眉冷对,反击道:“可你不该利用百姓对你的信任,来达到你颠覆统治的目的!我皇莆嵩身为汉臣,自当为陛下尽忠,诛杀逆贼!”
“好一个诛杀逆贼!好一个诛杀逆贼!”
张角龇着钢牙,瞪着城下大军,狞声道:“想我张角行遍九州,救人无数,如此可是逆贼之为?我得仙人指点,呼风唤雨,使得庄稼丰收,荆楚大地连续三年没有灾民,如此可是逆贼之为?我深知一人之力难以确保黎民安康,故此开创太平教,广撒符水,开坛论道,使得人人安居,如此可是逆贼之为?”
张角越往后说,声音越发凌厉,那一句“如此可是逆贼之为”甚至达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
广宗城外的旷野之上,万千军士齐聚,如此恢宏的阵容,竟有一种被撼动的感觉。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妖道!”
皇莆嵩气聚丹田,厉声断喝,万千大军竟在刹那间被其震慑:“分明是你以障眼法蛊惑民心,而今却大肆扬言拯黎民于水火,真是厚颜无耻!我皇莆嵩奉旨讨贼,便是要诛尽尔等妖道,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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