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格有些恍惚了,她有些困了,她迷迷糊糊想要闭上眼睛,林丹微一直拍着自己的脸她又似乎清醒了些,如此反复着。
地下室一直没有被打开,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黑暗,无穷无止的黑暗。
秋和铃一晚上同时被司令召见,在司令的房间,他们见到了一下午都不见人影的拉鲁戈。她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正在涂着指甲油,油漆味的指甲油充斥着房内每一寸空间,无孔不入。
“cc的事,拉鲁戈和我说了,她说是失手。我会给cc授予军犬最高的勋章。”
铃一反常地“噗嗤”一声,轻蔑的笑声让拉鲁戈强装镇定的心抖了抖,鲜红的指甲油划出了指甲盖。
“怎么?你还不满意?”司令有些皱眉,他不明白铃一这古怪的笑意。
“她们呢。”
“两个不足轻重的女人值得你们这么看重?真是理不清楚事情。”司令语气加重,不太高兴。
“梁格是我的女人。我不管谁管?”
指甲油瓶身被拉鲁戈打翻,倏地起身,眼眶有些红,“铃一那我呢?”
铃一斜眼扫了拉鲁戈一眼,“你?什么都不是。”
司令怒得一拍桌子,胸腔剧烈起伏着,看到拉鲁戈颤抖的身影,他很是心疼,“拉鲁戈一心想着你!你怎么可以”
“我不需要,我从来都没要求她这样过。”
“你”司令的脸很难看,气极竟不知说什么好,拉鲁戈走到司令身边替司令舒了舒背,全然没有刚刚的憋屈,只是眼眶还红着,“那好,你既然破罐破摔,咱们走着瞧。我会让梁格生不如死的。”
铃一的脸在这一刻崩塌,满脸的怒意全然涌出,急速上前却被秋拦着,秋按住铃一的肩膀,用了十足的力气,他无比的清楚此刻的铃一心里已崩溃,被拉鲁戈带走的人通常不是少块肉就是断条腿,在场的人都清楚。秋不想铃一再出什么事,只得快速在铃一耳边说道,“冷静,你先出去,我来说。等我消息。”
铃一看了一眼秋一眼,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上前的动作就此停住。
气氛降至冰点。
铃一没有动,他知道要是此刻出去意味着接下来的局面不会受自己控制,不知过了多久司令说了一句让自己出去,他不知怎的就点头应允。
拗不过这家子的权力,铃一无比的清楚,抱着头蹲在门口踌躇并没有离开。他甚至想着只要不要让梁格死,做什么他都可以。
就像他对梁格说的,他确实只能保她不死。
现在,他做的只有等。
等秋的消息。
铃九远远看着蹲在走廊边的铃一,他的心突然有些放松,有些快感。无力抵抗的铃一,不知所措的铃一。
在他心里,铃一早就不是小时候护着他的大哥,白人小孩欺负自己,铃一总是挡在前面替他挥拳,可他只记着铃一没有注意到的那一次,铃一走在前头没有注意到撞铃九的小孩又说了一句亚种猪。铃一不清楚为何晚上铃九还要去折断那个小孩的手臂,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或许那一次开始,他们的心就已经渐行渐远。铃九偏执敏感好胜的心直到梁格的出现和铃一的驳回要求才开始全然崩塌。梁格的出现让他很兴奋,就算他知道梁格爱的不是自己他的心依旧亢奋不已,他不怕,这个世界占有不了,可以去另外一个世界,没有铃一的世界。
铃一看不惯自己的行事风格让铃九越发觉得自己和他格格不入,铃九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就像现在,他依旧认为这一步棋他走的没错。
在拐角处站了一会,铃九没有多做停留,侧身下了楼梯。
楼梯间静悄悄的,只有细微的脚步声有节奏的敲着,敲在楼道里的人的耳朵里,也敲在地下室里人的心上。
铃九没有出大门,反而继续往下走,阳光瞬间被黑暗吸收,墙壁上竟挂着年老的油灯,下楼的人带着一阵风,油灯跟着他忽闪了几番,倒也顽强的依旧立在那一侧。
守卫是铃九的人。
看见铃九走近,守卫自觉地把门打开,铃九看向其中一个,开口道,“我要的东西呢?”“准备好了。”守卫往角落走了几步拿了一个绑带式的袋子递给了铃九。
铃一接过不再多话进了牢房,大门又重新关上。
梁格恍惚听见门被人打开,她想摇醒身旁的林丹微却发现林丹微陷入了昏迷。梁格有气无力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背后的伤口像是被人撒了一把辣椒油,又辣又疼。睡了一觉倒是清醒很多,只是头疼地还是像被棍棒重击过似的。
她听着脚步声渐渐拉近,她没有动,静静靠着墙,竖起耳朵注意着黑暗中的那个人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不是想象中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是个男人。
梁格警惕地往后挪了挪,后背的伤口扯得她“嘶”的一声痛呼出声。双脚在地上一直挣扎着后退,但没什么效果。
手电筒的一束光突然亮起,梁格受不了强光的照射一时间被刺的睁不开眼,用手挡了挡,好一会才适应那个亮度。
手电筒的光大在铃九满是担忧的脸上,梁格的心缓缓放下,看着铃九打开牢房的门向她走过来。
“梁格你还好吗?我和门口的守卫认识我让他给我十分钟,我进来看看你。”说着便把手上的袋子打开来,梁格低头,里面是一些纱布碘酒以及其他一些治疗创伤的急救药品。梁格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没想过第一个来看她的竟然是铃九。
“谢谢。”梁格虚弱地开口。
铃九没有说话,他速度很快,他让梁格反趴下,背后的伤口淤血已经结块,暗红色的伤口看着实在是刺人眼目,拉鲁戈那一鞭实打实地打在梁格身上也难为她挺了那么久,没有任何治疗撑到了现在。他快速地清理伤口,眼睛又瞄向身旁已经昏迷的林丹微,背心已经被血染红,整张脸都泛着诡异的虚白,再不治疗,或许真的撑不了太久了。
处理完梁格的伤口,他转身又掀开林丹微的背心,布料和血肉黏在了一块,即使铃九格外小心,但力度还是让林丹微微微皱了皱眉。林丹微被疼醒,她微微侧头发现一个男人在掀她的衣服她害怕地想挣扎却被梁格按住,“没事,是铃九在帮你处理伤口。”
林丹微慢慢放松下来,她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梁格的,一行清泪不自觉的躺了下来,一开始是无声抽泣,渐渐地小声哭了起来,整个身子都跟着抖着,梁格明白林丹微心里在想什么,她想回家。梁格又何尝不是呢。
铃九处理完后,将袋子里的一瓶水和几片用纸包着的消炎药塞进梁格手里,叮嘱了几句,收拾了东西又快速地离开。
牢房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林丹微的哭泣声重了些,梁格拍拍她的背,“胖丹,省一点力气,再哭下去要是脱水了就更麻烦了。”
多亏那瓶水和那几粒消炎药,梁格和林丹微接下来的状态还真的好了些,至少退烧了。
这是梁格和林丹微被关的第一天。
开始倒数二十四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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