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电子监控上,清晰地显示着沈昔澜的一举一动。
林安迪刚低声提醒盛夏一句“她来了。”办公室的门,便应声似的被人从外推门,随即是高跟鞋踏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最终停在盛夏身后不足一米远的地方。
“沈总。”林安迪率先笑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沈昔澜没想到,盛夏也在。
她看着面前那人,熟悉却比之两年前更加消瘦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真的面对盛夏,沈昔澜的心里,却并没有她表面上那般淡定。
冲出口的话,也忽然由索要经纪约,变成了一句,“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盛夏背对着沈昔澜,自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林安迪却看得分明。
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在见到盛夏的刹那,忽然惨白一片,红唇微微抖动着,似有千万难言,慌乱的眼底,却藏着复杂的情绪。
复杂得让人心软。
林安迪收回目光,看向她面前低垂着眉眼的盛夏,黑眸早已隐在刘海下,也让人无法窥探她的内心。
沉默片刻,林安迪终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她希望她们能好好谈谈,毕竟只是两个双十年华的年轻姑娘,她并不希望,两人之间牵扯着太多仇恨。
但同时她也不确定,她这样让两人单独在一起,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随着门“咔哒”一声地落锁,房间里的两人也同时陷入沉默。
沈昔澜望着盛夏的背影,心里复杂难言。
此时此刻,虽然两人之间仅隔着不足一米远的距离,却又好似隔着千山万水,对立明确,泾渭分明。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只勉强发出声音,叫了一声“旖旖”。
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颓然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沉默,再次变成了房间里两个人的共同状态。
不论是盛夏,亦或是沈昔澜。
就这样,彼此沉默良久,反倒是盛夏忽然动了。
白皙纤细的手指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刺啦”一声轻响,撕开了包装,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沈昔澜一直紧盯着盛夏,目光自然而然地跟随着她的动作,从口袋漂移到唇边,见她真的只是吃糖,心下反倒是一怔。
沈昔澜忽然忆起那年,在校园里初见她时的情景。
恰逢夏末时,沈昔澜孤身一身站在b大的校园,第一次身处于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彷徨又无措。
身旁忽然就伸出了一只素白的手,她抬起头,见那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炫目的阳光下,她白净的小脸上仿佛有光芒在跳动,明媚似朝阳。
对方见她看来,向前伸了伸夹着一张湿巾的手,笑声清脆真挚:“我叫秦旖,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沈昔澜沉默地看着她脸上温暖柔和的微笑,第一次,没有怀疑对方的初衷,反而有些发愣地回答她:“沈昔澜,法学院新生。”
秦旖“啊”了一声,那双透亮的星眸一亮,瞬间闪过惊喜,映着细碎的日光,越发熠熠闪耀。
“同学你好。”她再次郑重地伸出手来,声色清亮温柔,“秦旖,国际法一年级。”
彼时,她是秦旖,不是盛夏。
她们同宿三年,她从不吃糖
又一声撕破糖纸的轻响,沈昔澜再次看向对面的人。
她依然低垂着眉眼,懒懒地维持着与之前相同的姿势,除了偶尔鼓起的嘴角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甚至连眼神,也是自进门起从未正视过沈昔澜。
“旖旖……”沈昔澜忽然低低地唤了一声,手指攥紧裙摆,“你为什么……要回来?”
“嘎嘣”一声,是水果糖被咬碎的声音。
旖旖?
盛夏自嘲地一笑,嘴角勾起弧度,讽刺十足。
有多久没再听人喊过她这个名字了呢?
沈昔澜注视着面前这个周身气质冷然的女孩子,心里忽然多了几分不确定。
还没细想,就听到对面的人清晰而坚定地说:“盛夏,是我的名字。”
《盛夏星光》
文/贝啊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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