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都城,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盖在人们头顶的蓝天,宛如浩瀚的大海般深邃蔚蓝,那几抹淡淡白云也好似海面上扬起的白帆,乘着风不知要驶去哪个远方。
这里真不愧是人称四时春暖的雷州,不论在哪个季节,都能看到如此晴朗的天空。
陈仇望向窗外的眼睛突然眯了眯,像是被那条潺潺河水反射而来的白光刺得有些疼了,他不得不将思绪拉回嘈杂的酒楼里。
眼前坐着的人,是东南八骏排行老三的干部,名曰展布,精明能干,家里的老头子是艮都城里有名的富商,不仅有钱,还慷慨大方,经常救济一些生活困难的人,因此展家在展布加入东南八骏之前,口碑极好。
“老大,真去柳家?”展布自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碰过桌上的酒杯,无言许久,见陈仇终于转过了头,才问出这个问题。
陈仇微微点头。
似乎是有些不安,展布皱眉道:“听我爹说,最近许多人都对咱们东南八骏颇有怨言,就连平时睁半只眼的城主都有所动作了,再者,柳家势大……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从长计议?”陈仇的目光变得锐利,他眉毛浓密,两眼细长,衣服华贵得像富家子弟,头发却散乱得似路边的乞儿。
他薄薄的嘴唇微微张着,本身就生得一副流氓像,稍微严肃点就能把展布吓出病来。
“老大你别生气……容我说句实话。”展布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气,“你跟司马匝这样斗下去也不是办法,依我看来,想要让他们闭嘴,只有修出三条天命纹这一个办法。”
展布说完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仇的神情却有些惆怅。
天命纹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连一条也没有。
传说人族有两位十分伟大的先祖,一位名为落禾,一位名为桑吾。落禾有天妒之才,始农耕,兴火种,发明了各种器械,是人族昌盛发展的头等功臣。而桑吾则是第一个窥探天道,能驱使天地灵气用于战斗的人,传说他一人大战七万多兽族,左手弄火,右手把冰,口中吐着真言,双眼散着金光,如同割麦般将五万余头灵兽斩首,将人族的疆土扩到了二州之地。
这种神奇的力量,桑吾称之为“道”。
初时文字未兴,桑吾并未留下一星半点的修道秘籍,但是这神奇的力量却通过血脉传承了下来,所有桑吾的后代居然都能很容易地掌握操控天地灵气的力量,并随着时代发展与文化繁荣将修道之法发扬光大——同时也伴有一个极大的限制,这种依靠血脉和口述发展下来的修道之法,只适合桑吾后人修炼。
桑吾后人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胸口膻中处有块淡红色胎记,胎记中有纹路,纹路外形繁多,有的像花纹,有的像闪电,有的似血管,但它们有个共同的特点:修为越高者,纹路便越多条,故而人称之为天命纹,将它定为判断一个人修为高低的标准。
天命纹虽然随着人族的繁衍而生出了许许多多的样式,但总归是父系传承,五代之内的天命纹必定是相差无几的,甚至于十代之内都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而陈仇的父亲陈正生前被法盟封为法王,修为十分之高,所以展布才会想当然地认为陈仇身上也有天命纹。
因为迄今为止,没有桑吾血脉却能修成大道的人,闻所未闻。
这个时代,修道之风繁荣昌盛,纵观身边那些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哪个不是有点修为的?就连雷州的最高权力也是掌握在法盟的手里,可以说,没有天命纹,就意味着只能当一名普通人。
陈仇也终于饮下一杯,浓烈的酒水滚落喉咙,他又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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