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忘年的神情,陈仇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有一个时辰,我的人就要到了。”
陈仇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朱忘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只见朱忘年又把视线转了回来,说道:“你知道什么事情令人最痛苦吗?”
“死?”
“错,”朱忘年摇了摇头,“死是最轻松的事情,如果我杀了你,那我岂不是太仁慈了?”
“如果死不算最痛苦的,还有什么是最痛苦的?”陈仇喝了一口水,好奇道。
陈仇自被朱忘年抓到,早就从一开始的惊恐,变成现在的淡然了。朱忘年这个人,不像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主意的人,所以陈仇什么话都敢说。
朱忘年本来就无聊得很,陈仇有话问他,他自然也乐意回答。
只见他瞥了陈仇一眼,说道:“比死还痛苦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死,比如,被这个世界摧残到绝望……这些感觉得到的深入骨髓的痛苦,岂不是比死更甚?”
陈仇点点头:“常言道,死了就一了百了……”
“所以,你说我该怎么处理这个村里的人呢?”
陈仇惊得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朱忘年笑道:“反正也是一群愚民,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也是,”陈仇坐回了椅子上,“你要杀就杀吧,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朱忘年的脸轻轻地抽了抽,随即又笑道:“既然如此,你去杀了所有人,我就放了你,如何?”
“不干。”
“哈哈哈!”朱忘年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看破了陈仇那一点装作毫不在意的伪装,拆穿了陈仇欲擒故纵的面具,他忽然收敛了笑容,道:“你果然是装的,对吧。”
“错,”陈仇摇了摇头,“杀人实在是一件特别无趣的事情。”
“哦?那你觉得怎样才有趣。”
“若是能从你朱忘年的手里救出这些村民,这才叫有趣,十分有趣!”
朱忘年愣了一下,不知陈仇哪来的勇气,他玩味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陈仇应道:“你说。”
“我给你两天时间,你想办法保住他们,”朱忘年又看了看门外,“两天后,我就开始让弟子屠村。”
陈仇心中一跳: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好歹是一个机会。
他开口道:“如果我保住了他们,你就放了我。”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你既要看好戏,又不给薪酬,哪有这样的道理?”陈仇瘪嘴道,“不答应我就不干了。”
朱忘年笑道:“好,那我就答应你,我不仅不杀你,我还放过这些村民,如何。”
“一言为定。”
陈仇低头思虑,朱忘年这个人的承诺虽然不可信,但毕竟聊胜于无。
他说道:“那我们这两日都住在村子里?”
朱忘年点点头,说道:“你现在可以开始了。”
陈仇也不急着出去,而是在脑海中开始思虑如何才能保住这些村民。
想要保住村民,有两个方向:其一,就是让村民能自己保护自己,或者逃跑,或者是为他们找得一个靠山;其二,就是想办法杀了逍遥派的弟子。
逍遥派的弟子好像大多是三道修士级别的,如果正面对上的话,别说是这些村民,就是自己都完全不是对手。还有一个难点,就是如何说服村民,让他们相信这个朱忘年要杀光他们。
陈仇摇了摇头,假如身上有子石的话该多好,还是说,只能寄希望于神机门,看看他们两天内能否找到这里?
见陈仇这般绞尽脑汁,朱忘年嗤笑道:“别想了,你办不到的。”
陈仇哼了一声,端起碗一饮而尽。
“等着。”
他走出屋子,外头已经非常明亮了。
村子里一副平和的景象,男人都出海捕鱼去了,女人们都在做着各种手上的活儿,孩童们三三两两在树下玩耍,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海风也显得有些湿润。
按照记忆中朱忘年的飞行方向,这里应该是雷州的南海岸,距离神机门应该不算太远。
按理来说,本来这些村民的死活跟陈仇应该半毛钱关系没有才是,当初陈府上上下下一共死了八十几口人,陈仇也没有为谁伤心欲绝。
只是不知为何,自从加入了神机门,看到神机门那正宗的阳派的作风,感受到神机门与周围村庄那种和谐融洽的关系,陈仇心中暗道,一定不能给神机门丢脸!
他走到树下,那四个孩子正在玩跳房子,看到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容,陈仇不自觉地也受到了感染。
他笑着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啊?”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一点也不怕生地盯着陈仇,咿呀道:“哥哥你也想玩吗?”
“我不玩。”
小女孩笑了一声,故意把石头丢在了陈仇身上。
陈仇堪堪接住,只见她跳啊跳,跳到了陈仇面前。
“哥哥,把石头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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