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二十七年前他仓促登基,日夜勤于政事,食不下噎,寝难安枕。二十七年,整整的二十七年了,可在这二十七年来的如临深渊里,竟然比不过其短短的四十九天,自接到御妹,自知道林阿真跃身为蔚蓝大郡王,整整四十九天了,他半夜时常惊魂,其中恐惧与苦楚谁能知晓?今天他突然回来,来的这般突然毫无预警,为的是什么?是真的千里沿乞回来?或是有携歹心机返回?他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仔细了。
自马车出了金陵,车咕噜便疯狂响侧,狗子是专吃这行饭的专业人仕,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路线统统都在他脑袋内,脑袋活脱脱就是颗卫星定位导航仪,要去哪里吱个声,马上就自动对找出最短路线。
出钱的是大爷,阿真归心似箭,躺于马车内反来覆去,自顾兴奋的不得了,一个人着实无聊之极,掀起车帘,出了车厢,盘坐于车板上听着车把式声声驾驾驾,沿途山荒野萧,四下皆瑟。让迎面扑来的冽冽寒风刮了好一会儿,他开腔询问:“狗蛋,咱们连续跑了一整天了,快到苏州了吧?”
“爷,小的叫狗子,不叫狗蛋。”狗子回头一瞟,手中竿鞭朝马屁凶狠再拍一记,哭笑不得回道:“才刚过颖昌,都还没到淮水呢?苏州还得两日才会到。”
“还要两天啊?”阿真抱起胸嘀咕了一句,倚于车檐仰看阴阴沉沉天空,有点担心自语:“可别下雨才好。”
狗子以为他在对自已说话,马上回答:“爷,您就放心吧,这些日子都是这种天气,看似要下雨,实则不会下。”
“就好,就好!”听到不会下雨,他顿安心了,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几绽银子和一些铜钱,再问:“狗蛋,前面有城镇吗?”
他明明叫狗子,可是这位爷就非要叫他狗蛋,狗子一阵郁闷,想想算了,反正也差不多,自然回答:“当然有,往淮水方向有十来个村庄,五六个镇集,寿州就在淮水上面,咱们连夜赶的话,明天中午就能到淮水了,一过淮水,就入江宁府境内,到了江宁府太湖便不远了。”
“嗯嗯嗯。”太好了,后天就能见到婷儿了,小宝贝不知怎么样了,肚里的小婷儿也不知怎么样了,着实急死人呐。
阿真自个儿一阵着急,又莫妙兴奋,把手中的银子铜钱收进怀里,只留一绽山银前递道:“狗蛋,等一下到了镇集,就买些肉干之类的充饥物,剩下的你自个儿收着,咱们这一路千万别停,我急着到苏州救命。”
“爷,这……”狗子扭看这么大绽山银,心头一喜,窥探爷催促眼睛,顿时欢天喜地接过,拍胸脯保证:“爷尽管放心就是,这两日小的不吃不睡定往死里赶,决不会误了爷的事的。”
“多谢,多谢!”连番相谢,阿真吁出一口安心的大气,仰于车檐感概不已,银子果然好使,有银子全都是爷的哥的,没银子叫别人亲爹都没人理。一定要记住了,以后单独出来的话,身上定要挟着万儿八千两,有钱了,叫鬼吞了大磨石,鬼都不犹豫的。
夜缓缓慢慢黑了下来,飞驰的马车仍是咕噜转动,冬天的夜空迷迷蒙蒙,隐约能看到几盏星烁,小道两旁的灌木低迷让寒风催谑,冽冽冷风无孔不入,飕飕穿透阿真身上的熊毛绒衣,令其瑟瑟抖了起来。
阿真双手抽在袖管内,猥琐抖了几下,左右眺看一成不变的败草残树,仰头看天呸骂:“该死的鬼天气还真冷。”
狗子忙碌甩着鞭,并未感觉到冷,本以为爷已进车厢了,突闻这道咒骂,转头劝说:“爷,还是快进车厢里歇息为妥。”
“嗯。”被沿途的宁静弄的也有些困了,阿真点了点头唤道:“先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别睡的热乎再突然屎尿急,那不冷死才怪。”
“吁……”狗子拉起缰绳,一连窜刹马便跳下了车板,小心亦亦把这个不像大爷的贵爷扶下车,“爷,可带了草纸?”
双腿一沾地,顿时一阵瑟缩,阿真摇头道:“我不拉。”
闻言,狗子呵呵从怀里掏出两张溥纸劝解:“现在才入夜不久,还不怎么冷,到半夜那可是结霜的,如可以的话一起解决了,不然捂热之际再遇冷,得生病了。”
阿真想了想,觉的他说的对,竖起颗姆指赞道:“不愧是常年在外跑的,考滤的还真周到。”
“多谢爷夸奖,小的就在这等着。”狗子呵呵挠了挠憨厚脑门,瞧爷往惯木丛内迈入,便转身跳上车辆,盘腿坐于板上想了想,嘿嘿从怀里掏出一小袋蜜饯,开始美滋滋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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