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四下看了看茫然的阁老们,不急不缓抱折上问:“皇上吃过馒头吗?”
“馒头?”周帛纶贵为天子,吃的都是玉食,哪里曾吃过这种粗俗之物,摇头说道:“朕不曾吃过。〈 ”
“没吃过呀?”阿真点了点头,不依不劳再问:“那皇上知晓一颗馒头多少钱吗?”
皇上皱眉巡看下面一干臣子,不知这个痞小子到底要干什么,手指下伸喝问:“林爱卿到底要说什么?”
“是。”阿真应喏,目光瞟了旁边跪地三人一眼,轻哼了一声才抱折上禀:“皇上是知道的,臣本市井,从小吃杂粮而生,馒头是饱腹之重。”比出五掌说道:“民间馒头价钱一致,户部所言不虚,皆是五个铜板三颗。”
殿中众人见他刚参奏户部营私,现又推翻户部,前后相互矛盾,着实费解。齐相把目光齐于林阿真脸上,眼见他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只只老狐狸翟然闻出味道,煞时间数人脸色苍白,其中最白的属李国栋。万万也没想到,右宰相竟用馒头来说灾银,这下该怎么搪塞过去?
周帛纶是不明白馒头的,可见下面一干人皆有异色,暗定下心细想,答案呼出,脸色蓦地寒冷,手指下喝:“林爱卿为朕算一算。”
“五个铜板仨馒头,一千铜板一两银,一两银六百颗,十两六千、百两六万、千两六十万、万两六百万、十万两六千万、五十万两足足三亿颗馒头。”阿真当殿清算,抱折疑问:“皇上,受灾八万七千人,一日三餐每餐每人吃五颗够不够?不够再加点心夜宵,一日五餐每餐五颗,每人每日共计二十五颗馒头,八万人一日消耗二百万颗馒头,十日两千万,百日那也才两亿。臣就奇怪了,灾患才多久?眨眼就消耗了三亿颗馒头,难不成灾民全都是饿死鬼来投胎的?”
他这一清算下来,朝中诸人蓦地把目光瞟到尚书省三人身上,馒头一粒一粒显而易见了,三亿颗馒头够这八万人撑死了,怎么会食饱尚勉?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周帛纶大彻大悟,脸色巨寒,怒砸金案起身喝叱:“工部尚书,这是怎么回事?”
工部尚书多少知点内幕,可……是不能说啊,磕头结巴禀道:“皇……皇上息怒,灾……灾民不单吃……吃,五十万两部……部份用于造灾区,购……购被袄,不……不然冻死何只……何只一万。”
“是呀,皇上。”李国栋也是跪地哀嚎:“眼下天寒地冻,受灾百姓达近九万,单吃当然够,可能食饱却不能御寒,用于建造灾区、购置寒被、夭袍的花费比吃重得多。”
听闻此言,周帛纶缓了缓脸色,声无平仄唤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李国栋和工部逃过一劫,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
阿真双眼眯睇,也声无平仄询问:“尚书省大人,既然购置了寒被、夭袍,为何还出了万条人命呐?”
“卟通……”战战兢兢两人刚爬起来,听到这声无仄平问,卟通又吓跪于地,李国栋对皇上磕头哭禀:“皇上明鉴,五十万两要用于近九万灾民确实杯水车薪,居于山外的先有御寒之物,四地众多百姓都居于山内,大雪封山,即便破雪而入,其中已然冻死无数,手中袄袍亦也所剩无几,只能救多少是救多少了。”
“哦!”阿真睇眼凝看,冷冷询问:“照尚书省之言,只购置了七万件寒被,七万件夭袍了?”
“不……不。”李国栋是老狐狸,别说他仅购夭袍未购寒被,即便购了也不能说实,不然若出个意外,那他不死也得残疾。摆手赶紧回道:“银两不够,仅……仅购两万袄袍,三万寒被。”
阿真点了点头,马上抱折前问:“皇上,殿中皇上不算,足有四十八人,若此四十八人身处天寒地冻里,却只有十件寒袍,十件袄袍,试问会如何?”
“这……”所有人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看我,我看你,连皇上都被问哑了半晌,细想了想说道:“若是如此,必有二十八人身亡。”
“不!”黄源、汤伊、常列等诸多大臣已然领悟,汤伊抱折上前说道:“十件袄袍不论,十件寒被三四人一件,围其共抵御寒冷乃是。”
“对,宰相说的不错。”黄源双眼瞟了六部尚书一眼,这个老家伙,竟自已吞下这个大款,着实过份,抱折也禀:“团围共被御寒,不仅被暖,人体共散之热亦暖躯身。”
事情一件一件清析明了,周帛纶立马知道李国栋并未添购寒被,怒起喝问:“六部尚书,此事你作何解释?”
李国栋贼眼咕噜一转,磕头哀呼:“皇……皇上圣明,臣有罪,臣并未亲赴灾区,可确添有寒被、袄袍等物,为何灾民不围而共御,确为不知,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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