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杜浊长瞄窥公主一下,不敢胡乱开口,跪地说道:“不知宝公主可听过茶楼夫子口中的天机神相?”
周蒙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常听人提,却从未去听过,只道茶夫子所诉十有**是讹言。”
“奴才不敢妄言,若公主愿意,命奴才去天牢唤一位过来。”杜浊长简言意骇,心知宝公主极厌林公子,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是真是假唯有让她自行去辩断。
周蒙蒙不语,走出了膳厅,坐于大厅上继续陷入沉思,半个时辰过去,重重叹出一口气,如星辰的美目迷离不解,细想之下,凶残之徒竟藏于雾中,前后矛盾太过多。既是好奇又是烦闷,轻转嫩脖道:“那杜总管便去与城司说说,我想听一听到底是何故事。”
“是!”杜浊长声音不敢太大,躬弯身躯,步履无声徐缓出了大厅。
皇上严禁神相故事,说者一律监禁,可宝公主要提一名说书的,巡城司哪里敢拒?很快便有一名衣着囚服中年人被杜浊长提出了牢,极快返回了宝公主府邸。大厅之中早备桌椅、茶水、呔木、折扇与四宝。说书的一来,惶恐难当跪磕:“草民冤枉,宝公主,草民冤枉呐!”
周蒙蒙见此人囚服加上,头絮乱,堪为潦倒,恻隐之心冉冉而起,语气温和道:“茶夫子别怕,我今日想听听天机神相故事,你按馆里子说来与我听听,完后我便放你离去。”
“谢公主,谢公主。”说书的中年人惊喜不已,卟通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兴奋从地上爬了起来,急绕到桌前,喝了一整杯香茶,力拍呔板,弱声前问:“不知公主大人想听那一段。”
大厅共有八根顶柱,每柱边皆傍伫一名侍婢,全都对神相故事耳熟能详了,可公主要听大家都显的举致勃勃,虽然故事里的神相与以前的少爷有些出入,可精彩自是无可匹敌。
周蒙蒙从未听过这个故事,开声说道:“你就从头说起吧。”
“是!”从头说起,那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说书的被关了多日,现有一线生机,别说是精彩的故事,就是泛味的故事让他说上十天十夜那也甘愿,呔板一拍,马上口沫横飞。
“说话,宣统二十七年夏,仲夜酉时申刻,杭州徐风暖暖,殷府却哀声大骤。原来是杭州之绝殷小姐乍然离世,全府之上全都血泪嗟哦,突然……”说书的不愧是说书的,关健时刻呔板力拍,双眼扫看客人,见到只有一个宝公主,心头一窒,不敢太过装逼,赶紧开声:“一条身影如翔鹭划云,亦如电擘流虹,突从天空而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周蒙蒙旁边的桌上摆着十色名糕细点,可她却一块未动,听得入迷,时而点头,时而纠心,时而微笑,时而皱眉。
“……神相诈开了阻讣大王府,连骑五千三百匹,狼将不知是计,候于门口迎时,突然一将窜前,瞬刃其颅,刹那间兵马涌动,四下火光与哀嚎遍起。极快之间狼子溃溃而逃……”说书的口沫横飞,已经连续了五盏茶,可是却依然干劲十足,手中拍扇一拍一划,开声再讲:“六千余俘尽数获救,神相传令三军,不得擅开一窗一门,违者立斩。三军将士信服,无人敢乱军戒。然而,此令却白白放过了号称格格喀女神的蔚蓝大郡主,欲知后……”讲的入神,说书的忘了自已在哪里了,一个大段落下,见到公主睁着大眼看自已,赶紧住了嘴。
周蒙蒙知林阿真从一介奴仆到大西北救俘,只是从未听过其中如此多的波折,原来苏婷婷与他是这般相识相许的,一个凶残之人为救爱妻家眷不惜九死一生深入敌穴,如此情义世上绝无仅有。故事里的那个神相,却有令人为之心动之处。
“茶夫子,我知你辛苦,可我却很是好奇格格喀蔚蓝大郡主之事,你就再辛苦一下吧。”周蒙蒙知晓草原追逐,也知奇木峰大火,只是不尽不详,这个茶夫子说的极好,引人想继续听下去。
“是是是。”说书的哪敢不应,喏唯应后,赶紧再开讲:“阻讣大王府一役,身份暴露,紧接的狼骑数时便到,然神相早有谋略,狼骑未到立即往鲸腹而行,其大胆之策引得上至将军,下至兵士皆惶惶不可终日。三路狼骑智慧如何能拟神相,自该也是茫无头绪。就在这时,喀喀格女神走出王府,此母狼手掌四兽猛师,血源极贵,智慧更是异于常人,分析神相一路前来事迹,马上兵分四路,旋涡围寻,此际,神相终遇对手,于旷野之上狼狈不堪。”
“被追的不得不梳辩换服,扫粪煮奶。”周蒙蒙有听过此事,幽幽开腔点头,手指说书的询问:“听闻神相伪作牧族,诈的格格喀蔚蓝不得不停下蹄足,你故事里有没有?”
“自然有。”如此精彩之事,哪里会没有,说书的大力点头,口水如喷池一般,一一把阿真的阴险公诸于众,镇州的巧夺,奇木峰大火,五万狼师鬼哭神嚎,讲的是动人心魄,蓝倪儿沦为阶下囚更是栩栩如生,犹似亲眼所见。两人私谈之事当然没人知晓,只道俊男美女,惺惺相惜,坠入爱河,然国之大义,神相又忍痛割爱,引人悲催,人深省,激得人人爱国热血翻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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