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李玑衡迈出一步,准备踏进半静好时,他听到有人在后叫他。
“三哥?”一个十六七岁样子的月白锦袍少年快步走向李玑衡。少年与李玑衡的眉眼有几分相似,不过少年看起来更年轻更有活力些。
“咳咳,七弟。”李玑衡停住脚步,微笑的叫着少年。少年叫李玑韶,是他的七弟,在他的所有兄弟中是唯一让他感觉到兄弟情的一个。
“先前看三哥在前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要不是见三哥一直站在半静好前,我都还不敢叫三哥。”李玑韶站在李玑衡身前,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三哥闭府这一个月,父君都不让我们去探望三哥。许久未见三哥,三哥你的伤可都好了?”
李玑衡看着自己面前羞涩笑着的天真少年,眼神暗下来,有些心痛,就是这个少年烧了这半静好,而在重建半静好时,这个少年又出了大力气。
他不知道他这个七弟到底想要干什么。李玑衡按着原来同少年的相处方式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头,他想给阿韶一次机会,想知道他还值不值得自己如以前那般的对待他。
李玑衡问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莫怪父君,说来父君也是为了能让我,好好的养伤才这般的。不过,你怎会到这儿来?”
中途咳嗽了不少次才将话说完。
“知道了,知道了。三哥,我长大了,别同小时候一般总揉我头行不?”李玑韶将李玑衡的手拿开,一脸委屈的说,“不过,三哥你确定你这是好的差不多了?怎的老咳嗽呀。”
“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李玑衡又趁机捏了两下李玑韶略带婴儿肥的小脸,才满意的将手背在身后,不再捉弄李玑韶。这才正经的说:“御医说,整天呆在府里,不利于养伤。让我出来补充点人气儿。”
“府里怪清冷的,出来走走也好。不过,亏我前些日子每日到半静好做监工,督促他们整理那些书籍呢。还把自己手上的一些拓本都交出去。可今日三哥竟这般说我,我的心好痛哦。”说着,李玑韶捂住自己的右胸,故作疼痛状,眼角却盯着李玑衡的脸。
当初半静好作为一个普通的书楼送给六娘,李玑韶在其中也是出谋划策过的,包括自己能得到六娘的心悦,李玑韶绝对是其中推波助澜提供助力最大的一个,所以他为什么要烧了半静好。
李玑衡看着在自己面前耍宝的李玑韶,心情更不好了,戏谑地对李玑韶说:“七弟,你捂错方向了,你的心在左边,不在右边。”
被李玑衡无情的嘲笑了一把,李玑韶厚着脸皮一脸死不承认的样子,对李玑衡埋怨道:“三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你竟然这样对我。不行,你要补偿我,怎么都要请我吃顿好的。”然后又默默在后面加上一句,“看我不把你吃穷,哼。”
“三哥不怕被你吃穷,不过等三哥先看下半静好在带七弟去水听风吃饭,可好?”李玑衡轻声说。
当李玑衡提到要进半静好看看时,李玑韶倒反常的安静下来,脸色有些纠结,轻声说:“三哥还是忘掉萧姐姐的好。姐姐在出嫁前曾来找过阿韶。”说到这儿,李玑韶便停了下来,不知道是该接着说下去还是就此停下。
“六娘,她说了什么?”骤然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的消息,李玑衡有些不淡定的捏住李玑韶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三哥,你捏疼我了。”李玑韶被骤然重重捏住胳膊,不禁叫疼起来。在李玑韶的提醒下,李玑衡也知道是自己失态了,才堪堪放开自己的双手,他觉得自己就要失控了。
待李玑衡松手后,李玑韶才说话,说的有些慢,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就怕李玑衡又一次失控:“萧姐姐,她,恩,说感觉到不安。说若是,若是计划失败了,就让我,让我将半静好给烧了。”说完便将头撇向一边,不愿面对李玑衡。
“所以,你,就将半静好给,烧了?”李玑衡盯着说话支支吾吾的李玑韶,一字一顿的说。语气过于急切,导致一直咳嗽,咳的脸都泛红起来。
李玑韶看李玑衡一直的咳嗽的样子,忙帮着李玑衡顺气。缓了一会儿,李玑衡对着李玑韶说:“我无碍,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玑韶目光闪烁的躲避着李玑衡的目光,轻轻点头,有些吞吞吐吐的说:“不过,我事先把那些孤本都移出来了。而且看着被大火焚尽的半静好,我心里也不舒服,那时候我就后悔了。半静好也有我的心血在里面,我也不想。但那是萧姐姐最后的心愿,我本来就没什么能帮到你们。萧姐姐这最后的心愿,我想尽力去完成它。”李玑韶的声音越说越小,“我想萧姐姐的意思可能是想让三哥你忘了她,毕竟,毕竟……”毕竟萧姐姐嫁的人是一国之君。
不,并不是这样的。肯定在哪里遗留了些什么,六娘,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要阿韶烧掉半静好的。李玑衡声音急促的问李玑韶说:“那她,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
“没,没有。”李玑韶认真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看着情绪不怎么稳定的李玑衡,安慰道,“三哥,你别这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