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却未安睡,他与孙悟空说要看卷经书,持书等下,一看就是一宿。
白马立在窗下,却也未睡,正在凝神练气,恢复龙力,说是金蝉子看经书一宿,实乃为小白龙护法一宿。
至次早,天欲放晓,金蝉子才打了个瞌睡,孙悟空起来,叫道:“师父,那庙祝老儿,昨晚许我们鞍辔,问他要,不要饶他。”
说未了,只见那老儿,果擎着一副鞍辔、衬屉缰笼之类,凡马上一切用的,无不全备,放在廊下道:“师父,鞍辔奉上。”
金蝉子见了,欢喜领受,老者欲为白马上鞍辔,忙道:“不敢劳烦老人家,孙悟空拿了,背上马看,可相称否。”
孙悟空道了声是,走上前,一件件的取起看了,果然是些好物。
孙悟空心中暗喜,将鞍辔背在马上,就似量着做的一般,倒也未细想。
金蝉子,看向小白龙之时,只见他双目中尽是泪水,强忍着没有滴下来罢了。
金蝉子微微一笑,拜谢那老者,那老者慌忙搀起道:“惶恐,惶恐!何劳致谢?”
那老者也不再留,请金蝉子上马。金蝉子出得门来,看了一眼站在房檐下的童子,攀鞍上马,孙悟空担着行李。
那老儿复袖中取出一条鞭儿来,却是皮丁儿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丝穿结的梢儿。在路旁拱手奉上道:“圣僧,我还有一条挽手儿,一发送了你罢。”
那金蝉子在马上接了道:“多承布施,多承布施!”
正打问讯,却早不见了那老儿,及回看那里社祠,是一片光地。只听得半空中有人言语道:“圣僧,多简慢你。我是落伽山山神土地,蒙菩萨差送鞍辔与汝等的。汝等可努力西行,却莫一时怠慢。”
慌得个‘金蝉子’滚鞍下马,望空礼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神尊面,望乞恕罪。烦转达菩萨,深蒙恩佑。”金蝉子自然不会跪拜小小山神,只因元神出窍,追将上去堵住落伽山神,肉身滚落下马。
落伽山神正自行间,突然见金蝉子出现在前,问道:“上僧何人?怎挡小神去路?”
金蝉子元神与肉身唐僧容貌完全不同,落伽山神自然瞧不出来。
金蝉子道:“观世音取了小白龙珍宝明珠,便想以鞍辔混弄过去么?”
落伽山神瞧着金蝉子,半响,无奈一笑,道:“你是如何瞧出贫僧的?贫僧自认现在的法术强你千倍,幻化之术以你现在之能,断然识破不出。”
金蝉子微微一笑,不理会落伽山神,道:“观世音,你但要这般躲躲藏藏么?不敢相见。”说话之间,看向一侧的童子。
童子规规矩矩栽在落伽山神之后,见金蝉子看来,满眼皆是疑惑,面上忐忑不已。
落伽山神道:“金蝉子,你这是何意?贫僧不正在你眼前吗?”
金蝉子道:“观世音,小白龙明珠虽为至宝,却也是凶物,你贪心取去,必将引来祸患。”深望童子一眼,道:“你去而又返,不过半日光景,想来,是特地来寻小白龙吧,可惜,昨夜小僧瞧了一夜经书,让你无机可乘。”
童子见金蝉子紧盯自己,叹息一声,道:“此物虽凶,却是五灵根玄机所在,贫僧既然得手,再无还回去的可能。你所言不差,取得明珠之后,贫僧仔细把玩了半日,的确发现了一些疑惑,只是一直不得近小白龙身前,问上一问,以解心头疑云。”
金蝉子摇了摇头,道:“观世音啊观世音,到了如今,你还要顾及那神佛可笑的尊严吗?一些疑虑?当真只是一些疑虑吗?你既然不说,便让小僧来说吧,当初你过鹰愁涧,救下小白龙之时为何不取走明珠?又为何要禀明玉帝才放出小白龙?孙悟空的罪行比小白龙可要大得多,你都未禀明玉帝,就让小僧解了他灾厄,为什么小白龙要多此一举?而今取走明珠又缘何去而复返?还化身一个小小童子?护山大神亲自随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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