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告饶求救,刘思哲却越加兴奋疯狂起来。手上的劲更狠了些,眼睛都有些赤红,俨然一副癫狂的模样。
“崔家,林家,都是什么玩意儿,敢这般戏耍羞辱老子,我弄不死你……”
旁边站着的几人竟也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阻拦的,只一边害怕着,一边庆幸着。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哪还顾得上别人。自己保命就不错了。
地上挨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时仗着得宠也没少欺负他们,管他那么多!
瞧着刘思哲打的累了,竟还有为着踩着兄弟上位而上前帮忙的,下手一点不比刘思哲轻。
地上呼痛的声音愈加弱了,淡到几不可闻。扑在他身上的刘思哲都脱力了,终于扛不住地停了下来,神志渐渐回笼,身边几人扶着他站了起来,才听到一小声惊呼:
“公子,他好像,好像死了……”
刘思哲却丝毫没有惊慌愧疚,平静万分,甚至含着几分失望:“死了?这么不经打!晦气!”
“你,还有你留下给我收拾干净了!”说罢,就拿起扇子拂袖走了。方向,正是林家小姐所居的厢房,面上,缓缓浮起几丝阴寒的笑意。
林美人,供着捧着你不愿,那就别怪我用手段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的两人也已经离去,这片又恢复了一片宁静。若不是地上的血迹和树林深处被树叶掩埋的那个人影,谁会想到这里刚刚发生一起命案。
“竟没想到,那刘思哲这般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对自己的亲随都下这般狠手,看着,还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蝶舞的声音。
她只以为刘思哲不学无术,纨绔不堪,是个好色之徒。却不想,竟还高看他了!
“哪有什么没想到的,瞧瞧刘家那位贵妃,呵,刘思哲还差远了。”
刘家这些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也真是一个比一个地让人恶心。
“救命……救命……”那堆枯草滑落了几分,露出一个人影来。
“救你?好。这是你求我的。”
拼着一口气还能瞒过那几人,坚持到现在的万分想要活着的,一个人。听着,还真是有意思。刘思哲倒落了一个宝。
安国公府女眷的厢房里,元清应允,崔璟萱才缓缓牵起一抹笑,不是非万安寺不可,只是,这是一个态度和噱头。
“还有一事。”崔璟萱启唇。
“请讲。”
“可否请贵寺在安国公府其余女眷面前,只提院外现蛇,不提鸾尾毒蛇。”
也就是这一瞬,元清才仿佛看到了他在寺门前瞧见的那位公府千金。不犀利不冷然,在亲人面前毫无保留的赤子之心!
“善。”
……
到了晚间,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崔璟萱却被早早地塞进了被窝里。
或许是那个咋咋乎乎的小丫鬟受到的惊吓太重,竟直接病到卧床。王氏不放心,便也以她受了惊吓为名,勒令她好好休养,不许下床。
外间的雨敲着窗扉,滴滴答答,听着,还真有些犯困。
正困顿着,忽地听见侍竹靠在床边轻轻唤着:“小姐,小姐,定国公府有人来了,定国公府大小姐的丫鬟来了……”
定国公府?哪个定国公府?
睁开眼睑,映入眼帘的便是今日在林小姐身旁瞧见的那个丫鬟。
“奴婢蝶舞,崔小姐安好。”她在床下微微福了一礼。风范十足。
定国公林府,只得一嫡女林菀,林菀,不就是那个与柳西华并为京都双姝的那位!
“林姐姐……”她就是林菀!
“我家主子今日匆忙与您惜别,本欲晚间下个拜帖再来探望,却不想竟下了一场雨拦了步子。”那婢子道。
说着,把手上的花笺递给了侍竹:
“这是我家主子命我送来的。请小姐一瞻。”
那花笺端的是精致素雅,跟她温婉的气质极相配,瞧着便让人赏心悦目。崔璟萱抽出信纸,几行漂亮的簪花小楷齐整地列着,也不长,不过短短几句:
“日出正卯,归云亭上,可来送君否?奈何若何?不过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送君,这是要离寺?
“林姐姐要下山?是要归府吗?”
从崔璟萱处出来,雨已经歇了,只地上软湿泥泞着。蝶舞瞧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愈发读不懂小姐的想法了。
白日里坚持不走,偏偏等到这会子了,又要启程归府。却还留了这样一封信,这是在戏弄崔家小姐?没理由啊!
总觉得,小姐对崔府这位大小姐很不一般,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是错觉吗?
“蝶舞,信送去了?”
“嗯。”
“那便走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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