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与夏的战争,两国实力差距无几,竟一直分不出个胜负,打了一年多了还在打着,战事长了,想靠着军功出人头地的将士也有了不少如愿的。
不说将士,皇子也是,先是四皇子机智过人,出了许多妙计,频频抢了先前颇为得林元帅欣赏的二皇子的风头,后来,渐渐地,三皇子也隐隐显出声来。
楚京的百姓消息最是灵通,前线出了什么事,楚国今日占了夏哪个城,夏哪日又端了楚军后方,楚国哪位将军又斩杀了敌方哪名大将,夏哪位军师又研了什么阵法……
后来,就连夏国的八王子墨飞也跟着评头论足起来,眉飞色舞地跟柳西华和崔璟萱讲解前线传来的军事。
竟是一点也不藏着,从出彩的将领到两国几位皇子,大到某一重镇的攻防,小到哪一场的围剿,件件绘声绘色言之有物地品评一番。
“前个卧龙山一战,楚国的白湛将军侧面包抄真是出奇制胜……”
“池坪城,占着青璧涯,那是我大夏最难攻的一道天险……”
双方各有输赢,评的激动之时,连自家的军士,损起来也是丝毫不误。
细算起来,尤其,最爱在嘴上损安国公嫡子崔璟炎:
“楚国当真是没人了?就崔璟炎,还能得了这些军功?!”
“蒋将军居然让他镇守坞门!呀,真是同情跟他一起的将士。”
“这样一场小战,他还打了几天,啧啧。连本王子的一半都不如!”
……
要说这个被请进楚京的八王子,着实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地极快。浑然没有寄人篱下的悲痛羞惭。更惶论作为敌国人质的忧惶恐惧。
大夏一直拖着,不肯与楚讲条件,大夏军营里的那位王后嫡长子,八王子的亲哥哥,也彷若丝毫不在意他这个被俘了的王弟,任他留在楚京,生死不管。
八王子也不急,还当着礼部尚书的面喟叹着大楚的招待不错,使馆住的愈发舒适,闲了就进宫去烦明章帝。
后来,连明章帝也有些烦他,大夏油盐不进,这八王子便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无奈又不能轻易放了,更伤害不得,还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宫中歌舞坊都挑了人送去,还撤了些使馆的军队,只除了平日有精兵随身保护着,连去个街市也是得了准许的。
过了几月,这位得了些自由的八王子忽地就对靖南王府的柳西华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对明章帝直言在宫里无意中见到入宫拜见太后的西华郡主,霎时惊为天人。
明明柳西华已经被赐了婚,八王子却还仗着向明章帝报备过了,整日里厚着脸皮往靖南王府撺,见着柳西华便姐姐姐姐地唤。
崔璟萱去的多了,竟连她都跟八王子混地脸熟。
自来沉稳的磬尘都忍不住地向阿拙抱怨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姐姐……”眼下,那无赖又一次巴巴地跟来,赖在柳西华身后叫的痴缠。
柳西华也不理他,只似嘲似讽地瞧他一眼:“谁是你姐姐!”
轻飘飘一眼,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转过身来看向檀香木柜上铺着红色绒布托盘里的精美簪饰和发钗。
或许是厌烦他对着柳西华的歪缠,靖南王府一家,对夏国八王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厌恶和抵制。
靖南王柳烨,更是一见八王子便寒了周身的温度。阿拙有一回瞧见了柳烨那的眼神,都赞说,那凶狠的含着死气儿的眼神,跟何韧都差不离。
柳西华碰着墨飞,也从来冰一般冷酷。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清泠泠一眼,那眼波流转间的美丽,哪个男子扛得住。
墨飞便已看的失了声,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过去,满面的痴然。
“自重。”
不过一瞬。磬尘便迅速木着脸站到了柳西华面前。最初还会狠狠瞪视这个登徒子一眼,现在,连表情都懒得奉上一个了。
崔璟萱在旁边看的也是哭笑不得,能把磬尘逼成这样,八王子也确实非同一般。
八王子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几乎每次见到西华郡主都要来这样一场对话。西华郡主自来不多看他一眼,夏国八王子,却还持之以恒地追着喊着。
崔璟萱暗自为自家未过门的嫂嫂抚额,更为自家还在前线,鞭长莫及的哥哥暗叹一声。
想着,又不禁有些忧虑,哥哥,何时才能回来!
墨飞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把头搭在崔璟萱肩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低低叹了一声:
“诶,小丫头,你说,我哪点及不上崔璟炎了!姐姐为何都不正眼瞧我?”
崔璟萱瞧着他眼里故作的委屈,和朝着她直来的媚眼,刚刚那一丝的伤感也被他闹没了,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脑袋秃撸下去:
“八王子有两样,哥哥自然是望尘莫及的。”
“一样是风流,另一样,是无齿。”
跟这家伙在一起,她的优雅仿佛也被逼没了,不一吐为快,还真不舒服!
若不是碍着周围的人群,磬尘都想给八王子一个白眼加过肩摔。他这是引诱郡主不成,跑去祸害崔家小姐了?
柳西华隔着几步,看着两人的互动,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又被迅速压下。
希望,是她多心了!
她们站在多宝斋一楼,门里倒是一去既往的奢华。
瞧着她们进去,周围的窃窃私语一直未停,崔璟萱也已然习惯了跟着大美人柳西华和一身华服骚包无比的八王子逛街会引来的轰动。
说来,柳西华平日里哪是爱挑首饰的,后来却跟着崔璟炎染了‘恶习’,极爱给她这个妹妹买首饰。
柳西华挑的认真,八王子也叽叽喳喳对着一盘子的饰品批评的认真:
“这支成色不好!你瞧那里面的杂色!”
“这个样式难看!哪配的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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