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不敢相信,喘息的神色也不再那么痛苦了,“那她现在在哪,可还安好?”
常寿悔得想要咬了自己的舌头,他哪里能知道涑玉公主现在在哪,好不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这个奴才也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奴才从朝堂上听来的,听说这次涑玉公主是来找人的。”
容珏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有了笑容,淡淡的像是水墨勾出的花。
他当然知道,她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来找她的。等五日之后相见,他一定要向父皇说,他想娶赫连涑为妻,让她留在夏安,陪他度过他生命中仅有的十年。
常寿见太子露出了笑容,整个人也安心下来。他不知道,他这句谎话险些要了容珏的性命。
五日的时间很短,转眼间就过去了。容珏坐在皇宫中发呆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常寿不敢打扰只在远处看着。
他时而会笑,时而又是苦恼不堪的模样。待到晚上常寿给他送来药汤的时候,他才开了口,苍白的脸上笑意浅淡。
他问:“常寿,我的模样可还算好看?”
常寿头点得跟啄米似的,“好看,太子殿下是奴才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当年您的生母可是艳冠后宫的艳皇后,那美貌真是世间少有!”
容珏眼睛越发清亮起来,端过汤药,他大口地喝完,也不嫌药味苦涩了。常寿看着太子肯喝药,精神也比往日好了许多,他也笑得眯起了眼睛。
“殿下好好修养,以后定能好起来。”常寿顺水推舟道,只盼着每日殿下都能按时喝药。
他望着飘动的幔帐,目光有些幽深。是啊,他一定要好起来,这样才能照顾她。想到五日后就能相见,说不定可以娶她为妻,容珏的心脏砰砰跳得厉害,期待中又有些不安。
燕王到来,高头大马缓缓驶入繁华的夏安。百姓们早已得到了消息,燕国的马车才进入皇后,两边的街道已经聚满了百姓,他们踮起脚,伸长脖子,想要看清塞外的蛮族到底长什么模样。
两边道路的人群中不时发出少女的尖叫声,这些燕国的男子长得真是高大威武,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奇怪,能看见他们黝黑粗壮的臂膀和坚硬的胸膛。和他们相比,夏朝的男儿都显得太弱不禁风了。
燕国的车队刚刚入城,璟帝就亲自率领人马来迎接,看到燕国这些骁勇善战的壮士之后,所有人都不由有了一丝畏惧和警惕。
若是两国真的开战,只怕夏朝真难以讨到什么好处,这些燕国人一个人就能轻易捏碎两个夏朝士兵的喉咙,不愧是塞外野狼,令滇疆和夏朝都畏惧不安的民族。
璟帝面色不变,穿着绘着龙纹的朝服走到燕王的面前,表示他们的尊敬与友好。而一旁陪同璟帝而来的大臣们却是颤抖不安,到现在还没找到涑玉公主,燕国将士都是这样的人高马大。若是燕王见不到涑玉公主,一怒之下会不会发兵攻打夏安?
燕王的态度很是傲慢,并不将这些瘦弱的夏朝人放在眼中。他站在璟帝的面前,威严不减,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不耐与张狂。
随行翻译的燕国人对璟帝说:“这一次他只是来带回公主的,对夏朝并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别的想法是一句很值得神思的话,这表明燕王既不想与夏朝联姻以示友好,暂时也不想攻打夏朝拓宽领土,他这次来只为他的女儿。
璟帝点头,对高大的燕王道:“从燕国到夏安一路已是劳累,请燕王先去皇宫休息,晚宴的时候自会见到涑玉公主。”
旁边的群臣擦汗不已,只能随着璟帝的话连声附和。
燕王听了随性翻译的话之后,点了点头,他只想见到自己的女儿,对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乎。走过璟帝身边的时候,他一甩黑色的衣袖,颇为傲慢。
待燕王走远之后,那些夏朝官员才气得大叫起来,“他们不过是屈居在塞外的蛮族人,居然敢这么嚣张!”
璟帝伸出手,示意他们所有人都闭嘴。
有些老臣望着璟帝忧心忡忡,“皇上,如今涑玉公主还没找到该怎么办?”
璟帝不答,径直回到了他的銮驾之上,金色的朝服衬得他威严而俊美。手指落在銮驾上轻叩,他在赌,赌那人的心思,他扣下了涑玉公主与她成亲,还将此事告诉了燕王却不让夏朝人找到,他想要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挑起两国的战争。二是,能与燕国联姻,他此后能有燕国这样的靠山。
而这个人是谁,璟帝也已经猜到。只有他才有这样的野心与抱负,璟帝并没有让人去搜查他的府邸,因为璟帝想要看看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难耐。
这样的人真是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无情,理智,野心磅礴。正是因为这样,璟帝才对他格外宽容,甚至是默许。因为他偏爱的容珏以后并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帝王,容珏心软慈善,这是做帝王的大忌。但只要他还活着,还是璟帝,就一定要让容珏享受世间最好的一切,这是他对艳皇后的誓言。
西苑,种满木芙蓉的长廊里,一群婢女捧着一件红色的纱裙缓缓走来。
晚上皇宫里有宴会,王爷将会带大燕公主一起去,特地让人为她送去崭新艳丽的红装。婢女们纷纷猜测,王爷是想给大燕公主一个真正的名分,等晚上归来之后,只怕赫连涑就将是名正言顺的正妃娘娘了。
婢女们的脸上亦有喜悦的笑容,到时候她们就会是正妃的贴身侍女,王府中的地位就提高了许多,再没有人敢随意训斥她们了。就算以后侧妃进门,对她们这些贴身侍女也要有几分忌惮。
这些嬉笑的婢女推门进来的时候才发现赫连涑已经睡着了,趴在桌子上,青丝铺在手肘边,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