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城,南水以北,官道上的第二座城池。
北方连日雨水,冲得地上泥泞不堪,多处山石滑落,但到了这近南的地界,倒是丝毫未受影响。
只是,不受灾害的影响,却受着人祸的苦恼。
庞清影与云修锦对坐在浮云客栈的一处雅间中,楼底下的大道上,是或坐着,或躺着,或有气无力拖着脚走着的难民。
一路南下,每座城池都能见到大批难民。
往北好些,所见的难民算是比较富庶的,拖家带口,还能有马匹车辆。只要交上一定数额的入城费就能进城。庞清影现在看到,就是这一批还算富庶的难民。只是官府贪利,想要占有城中的资源,自由不停往外掏钱。长此以往,就算是富可敌国,也抵不住这无度的索取。
而越往南,就越能体会到什么叫哀鸿遍野,饿殍伏地。没有足够的资材,城门是不会对他们开放的。而进不了城就意味着缺少物资,缺少粮食。古有易子而食,说的就是城外那些已经饿昏了头,走投无路的难民们。这些人,朝廷不管,百姓也不敢接,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这便是战争啊。
庞清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目睹战争。
以前从新闻上,从报纸得知,心中并没有太大感觉,总觉得离得太远,触动不了心神。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血了,可现在,见了这样的情形,却仍有一种愤怒在心底悄悄燃起。
为了一己私利,挑起战乱,弄得民不聊生。这种人,简直该死!
相比之下,她倒觉得皇子间的争权夺利,弑兄篡位简直是太过善良了。
“酒公子传回的消息怎么说?”她微微抿了口茶水,片刻后,又烦闷地放下,抬眸询问道。
“已经大致有了眉目,不过狡兔有三窟,具体的还需好好探查。”云修锦一笑,递给她一张纸条。
她这样愤世嫉俗的样子倒是少见,在云修锦眼里,又是一番新奇的风景。
百看不厌。
庞清影接过,摊开一瞧,上面就潇洒地写了三个字。
萧,姚,游。
嘴角微抽,庞清影挑眉望向对面笑得意味深长的男人,“你确定他不是在耍你?”
就写三个字,算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字条写不下,这么空一张纸呢!
而且,不管是姓名还是地点,就不能写全吗,能要了多少时间?!
云修锦摇头,指尖点了点桌面,悠悠道:“这东西是给你的。”
啪!
有什么硬物被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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