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平原不再平静,万马奔腾,杀声四起,号角不绝,血流不止。
八音五千铁骑,乘万马奔流,不时分出无数支流,向四面的定边军哨探截杀而去。身后五里,李晟两千铁骑纵横,身后七里,铁毅麾下两千男儿驰骋,身后九里,吴天武部两千铁流滚滚,身后十里,沈重七百骁勇紧紧相随。
百骑女真呼啸而来,刘大栓领着十骑拔马逃遁,队尾处不停怒射火箭,将数骑女真勇士纷纷射落。而女真铁骑毫不放松,一意追击,瞬间就一齐消失在天尽头。
滚滚的尘烟尚未散尽,胡大柱催动十骑插上,向八音的大军疾驰而去。当看到八音的滚滚铁流,胡大柱冷然一笑,号角声立即吹响,顺着辽西平原,远远传去。而另一面,定边军一哨人马擦着八音的大军而过,也一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李晟挥刀高呼:“向左变向,提速!”
两千铁骑轰然应诺,一字长蛇的铁流跟着变向的蛇头,加速向前奔流,未及一刻,八音的大军已然目视可及。
阿昌阿领着四骑向胡大柱狠狠冲来,胡大柱却冷笑不动,眼见鞑子进入了射程,高声下令:“两组火箭先后发射,五十步火铳齐鸣,和鞑子硬碰!”
十支火箭唿哨而出,瞬间将两个鞑子射成刺猬,而第二筒火箭又及时喷发,将伏身马侧的鞑子尽数笼罩。
胡大柱纵马而上,对奄奄一息的阿昌阿冷笑道:“五个人就敢追杀定边军,真是不知死活,老子的火铳还没用呢。”
胡大柱说完,挥刀劈下,未等血液飞溅,便拔马领军而去,向八音的大军渐渐靠拢。
李晟依仗着充足的马力,从两里外越过八音的队伍,两支大军平行向南。
八音回头怒道:“全军变向。与定边军决战!”
格图肯挥刀变向,五千大军向李晟凶狠而上,李晟哈哈一笑,高声下令。领着麾下再次变向,落荒而逃。八音无奈调转马头,挥师继续南下,而李晟也随之而来,死死黏住八音。再次赶了上来。
胡大柱跑了。当一支五十人规模的鞑子哨探追击而来,胡大柱毫不犹豫,领着部下就跑,也消失在茫茫平原深处。而当两支骑兵前后离去,石头的十骑又纵马而上,再次盯紧了八音。
李晟提速,八音迎击,李晟逃跑,八音变向,李晟再来。八音再攻,李晟又远远遁走。当李晟部的战马开始喘起粗气,便不再追击,吹响号角,召唤着铁毅的到来。
铁毅见了李晟,也不答话,挥师越过李晟继续南下。李晟截停了铁毅部扔下的五千匹战马,立即下令麾下换马,然后驱赶着五千马匹,尾随着铁毅向南而去。
石头的号角响起。铁毅哈哈大笑,领着麾下两千骑兵,向左变向提速,再一次越过八音。两部平行间隔一里,向南方奔流不息。靠近,再靠近,当双方间隔百步,八音部忽然倾斜而上,向铁毅部高速靠拢。铁毅一声令下。定边军火铳齐鸣,瞬间即至的弹雨,遏制了八音的速度,然后定边军向左变向提速,瞬间又拉开了距离,两军再次间隔一里。
八音愤怒地看着定边军,却又毫无办法,无可奈可只得继续纵马狂奔,十里之后,建州铁骑熟练换马而行,这已是他们第二次更换了坐骑。当终于空身而驰的战马吐着粗气撒欢,就在八音的右侧,吴天武耀武扬威地追了上来。
午后的太阳洒下金光,轮换数次的吴天武部。散落在辽西平原,全成了马夫。当上万匹战马漫步在阳光下,惬意地享受完拌了鸡子和粮食的草料,又用了几碗水后,吴天武刚要下令大军吃饭,就听见了号角的报警。
吴天武急令大军开动,驱动万马向北方逃遁,身后已经远远传来人嘶马叫的声音。吴天武苦笑一声,全军提速向北方逃跑,而两里外,李晟在左,铁毅在右,他们身后是疯狂的八音大军,而八音的四周,定边军哨探的号角,始终不曾停止。
望着消失不见的定边军,看着一路倒毙的战马,听着四周不停响起的号角,答复着不时归队毫无所得的哨探,八音的心跌到了谷底。
格图肯急道:“格格,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未至西平,咱们必将全军覆没。”
八音也不理会,对着北方喃喃说道:“辽阳有你五十万同袍,你为何不去守护他们,竟敢全军南下追击,你真能忍心不理他们的死活么。沈东海,那可是你五十万同族父老,你当真没有人性,心冷若此?”
格图肯怒道:“沈重一向无耻,不会和明国官员一样,不敢丧地失民?当初若不是以为他会驰援沈阳,咱们的两万铁骑又如何会战死辽南?汗王南下,他不要沈阳,不救辽阳,却用水火之计,杀伤了多少建州勇士,才赢得了无敌名将的殊荣。汗王西进,他不救广宁,不救辽西,却偷袭辽阳,奔袭沈阳,屠戮了多少建州子民,却丝毫无益于辽西会战。奴才观沈重此人,冷心冷肠,只要自己的盖世功勋,绝不理会辽东大局和同胞的生死。哪怕是正从辽阳南下的五十万蛮子,为了获取功劳,赢得无上的声名和天子的看重,他也敢决然抛弃。”
看到八音陷入迷茫,格图肯怒道:“格格,我军危在旦夕,请格格速下决断!哪怕让奴才们于此死战,也比毫无还手之力强,奴才宁愿战死,也绝不会让定边军羞辱!”
看着愤怒咆哮的格图肯,八音苦笑道:“格图肯,都是我没用,才让勇士们陷入绝地。你领着正黄旗南下,我留下断后,为你们赢得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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