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图肯连连摇头,对八音扬声说道:“格格,咱们马力不足,就是奴才肯跑,也逃不过定边军的毒手!”
八音冷绝道:“可以,把疲惫的战马给我留下,我领着三千铁骑与定边军决战,定边军必定逃遁躲避。只要我一息尚存。只要战马还有一丝余力,我就能死死黏住他们,为你们赢得时间。格图肯,答应我。不要犹豫,不要救我,不要停顿,不要顾惜战马,一定要领着正黄旗。去西平堡和父汗会合,在追击辽南,逼定边军决战,好为我报仇!”
格图肯双目通红,对着八音单膝跪地,嚎啕大哭道:“奴才追随格格数年,从不曾离开半步,如今却要与格格生死离别,日后再不能护佑格格安全了,请格格千万保重!奴才就此拜别格格。必定一死完成格格的托付,请格格放心!”
看着连连叩头不止的格图肯,八音泪如雨下,连忙上前搀扶,格图肯顺势起身,对八音躬身一礼,含着热泪呼道:“奴才去了,格格珍重!”
八音死志已决,硬着心肠转身就走,格图肯忽然冲上前去。一掌击在八音后颈处,八音浑身一软,倒在了格图肯怀中。
格图肯的部将佛尔衮大惊,拔刀对格图肯怒道:“额真。你要做什么?”
格图肯将八音向佛尔衮一推,对佛尔衮高声喊道:“带着正黄旗护着格格去西平堡,后路就交给我了!以后我不在了,你要死死护住格格,不许使格格受到半点伤害和委屈。告诉格格,在格格身边这几年。是格图肯最快乐的日子!”
佛尔衮哭道:“额真!”
格图肯大怒:“佛尔衮,格格贵重,正黄旗贵重,滚!”
佛尔衮无奈,扶着八音上马,将八音紧紧捆在马背上,然后飞奔上前,用力抱住格图肯使劲儿摇晃了几下,便狠心而去。
望着滚滚而去的同袍,格图肯翻身上马,勒马而吼“定边军百战百胜,乃是无敌的强军。我大金的勇士们,可愿随我赴死,告诉沈重,告诉定边军,我建州男儿也是好汉,宁死不弯!”
二千余骑轰然高呼:“宁折不弯,愿与额真赴死!”
格图肯傲然高喝:“大金的勇士们,为了汗王,为了格格,为了部族,我们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二千余建州男儿,咬着生冷的肉干,将食粮送入战马口中,解下了一切辎重,冷冷看着北方的尘土飞扬。当定边军的铁骑滚滚而来,当定边军的大旗迎风飞舞,当定边军的铁甲目视可及,格图肯大手一挥,两千余勇士翻身上马,拉着另一匹疲惫的空马,向定边军发起了决死攻击。
吴天武望着滚滚而来的铁骑,摇头叹道:“他们是来送死的,倒是看清了咱怕死的嘴脸。奶奶的,撤!”
大凌河堡的火炮始终肆虐,从不停止,无数颗铁蛋,被火药喷出炮口,越过大凌河南岸的冰冷入地,狠狠砸在大凌河结实厚重的冰层上,又迅速弹起,凶猛地撞进明军阵中,将无数条同袍的性命,送入无边的地狱。
西瓜大小的炮弹向两里外的北岸飞射,苹果大小的炮弹在大凌河上横冲直撞,核桃大小的铁丸密布城下,指甲大小的铅弹从城垛怒射,火箭如雨,手雷如雹,猛火油如瀑布,两万曾经的明军伤亡惨重,鲜血染红了大凌河两岸,残骸堆满了大凌河堡四门。
降军勇气冲天,一反投降前的畏死,向大凌河堡发起了一波波攻势。八旗勇士夹杂在明军之中,和明军一齐顺着长梯,向大凌河堡城头攀爬而上。
棱形的城墙火力全开,川浙军的火铳连连鸣响,弹丸四面八方笼罩着攻城大军,将一个个狰狞的敌人,送入死亡的彼岸。当火炮炙热,当火铳烫手,定边军的火箭依然不曾停止,定边军的手雷依然不肯停止,川浙军在宽阔的城头摆下了小鸳鸯阵,将源源不断登城的勇士化为血肉。
当降军宁肯被枭首示众,也不敢再面对定边军的火雨,以及川浙军的嗜血屠杀,建州军的攻势终于停了下来。数千守军不敢休息,一桶桶温水从城头浇下,大凌河堡再次恢复了恐怖的雄姿。
皇太极忽然说道:“父汗,城中的守军人数不对啊,似乎还不到一万。”
天命汗点头道:“沈重必有诡计,让降军再上,八旗勇士随后,四面围攻,不给定边军丝毫喘息的余地。这次以咱们为主,打出沈重的底细。”
皇太极转身离去,建州军再一次对大凌河堡发起了进攻的狂潮。
而此时,辽阳的急报已经过了广宁,正向大凌河而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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