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火铳齐鸣,城头火箭齐飞,城头火炮轰响,建州军伤痕累累。
棱形的大凌河堡北墙,几处凸出的炮台微微低垂炮口,将无数铁丸喷射而出,两百余曾经的同袍嚎叫着滚落,又有更多曾经的同胞拼命攀爬。川浙军鸟铳再次鸣响,将一处处登城的士卒打落,而更多的降军却在建州军的威逼下,爆发了强大的攻击力,居然悍不畏死,不怕伤亡,冒着守军的火雨,付出了重大伤亡后,一举攻上城头,与川浙军战成一团。
三面佯攻的蒙古军,牵扯了马成的精力,北面如潮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不断消耗着定边军的炮火和川浙军的体力。当川浙军分出一部分人增援三面的时候,更多的降军冒出墙头,加入了攻击队列。
川浙军的盾牌挡住同袍的刀枪,川浙军的大刀滚动间,便是残肢头颅,川浙军的火铳连续鸣响,将攻城的降军后续打断。又是一轮火炮轰响,操炮的定边军立即清理炮管,装填弹药,而负责点火的定边军士卒,利用装填的时间空余,忽然一齐奔向城头扔出一片手雷。一颗手雷凌空爆炸,飞溅的铁片狠狠透入阎印的胸口,阎印不甘地倒地挣扎,又被十几双麾下士卒的大脚踩踏,终于没了生息。
在定边军的手雷支援下,川浙军的阵型滚动,将身边的降军将士纷纷碾碎,然后阵列向前,将刚刚爬上城头的明军杀得抱头鼠窜。莽古尔泰的铁骑,穿过守军的火力封锁,一路将无数支箭矢覆盖而下,将成片厮杀的双方士卒射倒。在箭雨的支援下,当北墙的降军视死如归,攻势如潮,其他三面城墙,也冒出了蒙古人的头颅,而北城上百余建州死士。也终于攀上了城头,尾随着降军向川浙军攻去。
两军碰撞之下,长矛大刀齐出,一片血雨弥漫。相互搏命厮杀,一步不让。两千余鞑子攀岩而上,向川浙军狠狠扑去,马成急忙下令,四城的定边军再一次鸣响火炮后。忽然聚集成百余支小队,扛着发射筒向鞑子怒射。千余支火箭连绵不绝,将建州军射翻一片,然后定边军扔下发射筒,在手雷的开路下,挥舞大刀向鞑子列阵杀去。七千余勇士一齐发力,立即摧毁了鞑子的攻势,然后阵列上前,向源源不断登城的建州豪勇,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激烈厮杀的北城上。十几个死士向定边军投掷斧头,定边军挥盾挡开便是一阵手雷。手雷凌空爆炸,飞溅的铁片让鞑子纷纷哀嚎着抱头倒地,而定边军一拥而上,大刀滚滚而前。鞑子的锋刃划过坚硬的盔甲,定边军的刀锋划开了鞑子的皮肉,在狂喷的血雾中,定边军切断了鞑子的中路,然后将一片手雷扔下了城头。
陈策带着秦民屏的白杆兵纵横于南城,童仲揆领着二百浙兵耀武于东城。戚金领着百余亲兵冲荡西城,姜大丹领着五百定边军,顺着东城向南阵列而杀,田大壮麾下八百好汉。滚滚杀入岌岌可危的北城。马成身前是百名定边军,扛着发射筒释放着连绵的箭雨,将一片片鞑子和明军降兵变成了死尸。从城墙到城头中线,建州攻势如潮,定边军、川浙军却一步不退。城头中央,守军坚固的防线。死死遮蔽着内城的虚实。
当大凌河堡的炮火停止,数万鞑子轰然而上,沿着光滑的墙面,顺着上千的长梯,向大凌河堡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头顶上不时摔落死尸,头顶上不时炸开手雷,城头处不时飞出箭雨,建州军仍然嚎叫着,向大凌河堡的城头攻去。四面的城墙上,建州军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竟然不下四千人。数千人将守军严密包围,凶猛地向宽阔一体的城头中央杀去。
费扬古看着摇摇欲坠的大凌河,摇头叹道:“与明国交锋,当以此战最为惨烈,若非降军开路,我军死伤必重。”
天命汗长叹一声,苦笑道:“降军伤亡过半,蒙古属军遗尸累累,只怕建州子弟的损失也不下四千。此战即便胜了,也动摇了八旗根本。”
费扬古肃容道:“大汗,定边军虽然尚能抵住,可是形势已然落了下风,沈重何以还没有动静?奴才以为,八贝勒之言兴许不假,这大凌河堡内,恐怕没有上万的守军。”
天命汗皱眉说道:“大军已然攻上城头,如今破城在即,看看再说,传令三军戒备,防止沈重偷袭。”
眼见四面的鞑子汹涌而来,马成忽然喝令吹号,川浙军与定边军忽然发力,将阵前的鞑子杀得连连后退,顺着宽阔的城头向内侧逃跑。看到明军终于崩溃而逃,数千鞑子和降军,追着守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定边军、川浙军数千人闪动间,鞑子大军却猛地骇然止步,只见数千守军身前,围着内城城头,竟然密布了一圈大口径火炮,五步一门整装待发,正狰狞地怒视着滚滚而来的建州大军。
在守军得意的轰然大笑中,数百定边军士卒,冷笑着点燃了引线,数百门火炮瞬间鸣响,轰然的巨响震得定边、川浙两军捂着耳朵一齐跌倒,上万的铁丸汇聚成雨,向四面的鞑子横扫而出,在十余步外形成了死亡的铁幕,将数千鞑子笼罩其中。
无数股热血狂喷,血雾冲天而起,无数血肉残肢飞舞,无数躯体张牙舞爪着倒退,大凌河堡城头血流成海,碎肉如山,蜂拥的鞑子竟然被一举压碎,横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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