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了无辜中犹带着妩媚的桃花眼,怔怔的瞧着他,好一会儿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直觉告诉她,二人之间的平衡和稳定,即将被他打破。
“你不必如此惊慌。”
她如小鹿般闪躲而羞怯的模样,真是让人又爱又怜。
凌准很想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却强行忍住了这种冲动,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答案,并不是一定要你给我答复。”
“我虽不明白文人常说的一见倾心是怎么一回事,但那个风沙天里,我第一次遇见了你,之后便再也忘不掉你。”
“你把荒宅里的小槐树给了我,你说它为木中之鬼,是不会有人拿它往宅子里栽的,但我就这样做了。”
“那是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会舍得扔呢?”
“在酒肆里再遇见你时,我很是欢喜;晚上你来寻我,我亦是欢喜;天明后你愿同我下山归家,我更是欢喜。虽然最后都随着你的离去,成为了一场空欢喜……但我,仍是欢喜。”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个没有野心、没有追求的人,只想要不咸不淡的混日子,等岁数大些了,就依着爹的意思娶妻生子,庸庸碌碌的过完后半辈子。但我遇见了你,便不想要那样的生活了。”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要的,是能和你共度一生。”
“我还想让你过得更好,不会有人觊觎你,算计你。于是我卯足了劲,想在军部里闯出点名堂来。但如果连你都不在了,那我回军部去复命,又有何意义呢?”
“你如果不在,那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四处寻你。所以,你急着让我走,我不愿走。我害怕自己一走,你便会不见了……我还害怕,你不见了以后,我便再也找不着你……我是真的,很怕,很怕……”
说着努力调匀了气息,低声道:“许二,我心悦你。”
我心悦你。
许含章本就被他一连串的心声给惊得半晌无语,此时在听到了这句直白无比的示好后,更是直接僵成了雪地里的一截木桩。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男子的告白,但没有哪一次会让她这般的失神无措。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怔怔的想道。
“抱歉了。”
凌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她的惊惶,她的错愕,她的沉默,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明知道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但他还是一咬牙,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以前他总想着要慢慢来,慢慢的让她明白他的心意,慢慢的让她习惯和接受,慢慢的让她也对他作出回应。
但现在,他等不了了。
崔异的出现给了他强烈的危机感。
经过今晚的种种细节,他已看出崔异不是那种只知吟风弄月,却不知民间疾苦的世家子弟,就凭那一手狠厉诡异的刀法,就知对方的身手是远远在他之上的;再看崔异身先士卒的做派,就知对方并非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渣滓;然后观崔异明明能顺势把许二拴在身边,却顾及着她的安危,将其全须全尾的留在了城内,就知对方对她有多看重,多在乎。
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崔异竟似是放下了仇恨,一门心思的为她好,为她打算了。
这对凌准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是,许二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坏的是,许二的身边便多了个最大的变数。
如果崔异真想和她重修旧好,她,能拒绝吗?而他,拦得住吗?
所以他在经历了极度的失落和深深的自卑后,毅然决定先向她挑明自己的心意。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只是这样。
仅仅是这样。
不管她答应与否,是喜是憎,他只是想让她知道。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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