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骑兵们则自发的分为了三拨,一拨去河谷中将箭簇拔了回来,仔细的擦拭后,收入了弩匣;一拨人将骏马牵了过来,检查着马鞍旁的索扣;另一拨人去山间和道旁巡视了一遍,确认安全无虞后,便打了个古怪的手势。
“回城!”
一名骑兵立刻大声喝道。
“那就最好不过了。”
而斯文男子似是和张参军达成了某种协议,此时神情轻松的上了马,拱手笑道。
片刻后。
马蹄声如雷响起,震得大地上的碎雪扬了起来。
又过了片刻。
雪地上只留下了深浅不一的马蹄印。
骑兵们的身影已然远去,缩成了一个个不起眼的黑点。
“都愣着干什么?”
良久,张参军收回了视线,见周围的府兵们仍呆头呆脑的杵着,不由恶声恶气道:“是白白的捡了个现成,欢喜得傻掉了吗?还不赶紧滚下去,把战场给老子打扫一遍!”
虽说骑兵们先前已粗略的清理了一遍,但平地上散落的尸骸和头颅,以及河谷里泅开的大片血迹,仍是让人一见便觉得心惊。
看着南诏人无比凄惨的惨状,再想想骑兵们受的那点儿皮外伤,两相对比,余下的人不禁感到了深深的震惊。
……
……
月沉星坠,山风猎猎。
少女静静的坐在河谷边一处草甸上,桃花眸里泛着迷茫的光,裙角如池上的荷叶,不住的随风轻摆,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她的面庞皎洁无暇,如冰似玉,竟似把漫天的飞雪都比了下去。
她的身姿窈窕,纤细中带着脆弱,叫人瞧了便打从心底的怜惜,不忍伤害她。
但立于她身旁的那个人,却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
“软剑和腰带是请一位不世出的名匠打造的,价值千金……所以,你必须得赔。”
崔异轻咳了一声,伸手捅了捅她的胳膊。
“嗯。”
少女冷冰冰的应道。
“夏天里,我给你操办丧事,同样是花了很多银子,还用了很多冰块。这笔账,也得好好的算一算。”
崔异又轻咳了一声。
“嗯。”
少女仍是冷冰冰的,不想理睬他。
“这次从长安赶过来,也花了我不少的车马费。”
他却不以为意,反而往她面前凑了凑,笑容里颇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你坐就坐吧,为何要环抱双手于肋下?难不成又在孵蛋了?”
“滚。”
这次她的语调终于有了起伏,侧头看着他,“你怎么不说,是我有喜了呢?”
“我的常识,还不至于那般匮乏。”
崔异的面上掠过了一丝不自在的神色,旋即用云淡风轻的语气给掩饰了过去。
“听说你近日来嗜睡乏力,精神不振。我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注1
许含章却冷笑一声,“这番话,是一个有常识的人能说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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