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他,她不知已死了多少回了。
在昨夜那桩事没有发生前,她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做了家人,真心实意的担忧着他的生死,并不惜和凌准生了嫌隙。
而即使那桩事发生了,他对她的好,也是不能就此抹杀掉的。
所以,她仍没有底气对着他横刀相向,要他把自己的清白还回来。
“以后,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了,不用再在我身上费心了。”
其实她很想同他来一个割袍断义或是断发绝交的,奈何佩刀已经收了回去,再拔出来便失了应有的气势,“总之,我们两清了。你可以尽快把我的名字从族谱上除去,再对外宣称崔含章已经死了,顺带和族老们握手言和……”
从头到尾,她都是许含章,而不是崔含章。
“以后,你可以娶个出身高贵的妻子,再多纳几房娇媚的小妾,免得张都尉又要为你的房中事操心,又想为你拉皮条了。至于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只怕自己消受不起。”
“不!”
崔异听出了她决绝的意味,一面摇着头,一面将她的手攥得愈发紧了。
“你抓疼我了。”
许含章没有挣扎,只平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相信,他对她是有着怜悯和内疚之情的。
所以,只要她稍一示弱,他就会放手。
“都是我不好。”
而他果然身体一僵,旋即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
“呵!”
那厢的张玉郎则从震惊中回过了神,骤然冷笑起来,“二娘子,依你的意思,是说我夫人便是当日的凝香了?真是可笑至极!”
“不然呢?”
崔异整个人呆呆的,木木的,对外界的响动都听而不闻,许含章则还保留着几分清醒,愕然看着张玉郎,“难不成,你觉得那人不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张玉郎继续冷笑着,“她生来就是个下贱的**,在待字闺中时就和旁的男人不清不楚的,甚至连着几日几夜未归,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若不是为了能让凝香进府,我怎可能会听从父母的安排,忍气吞声的娶了她?而洞房夜里,我就知道她不是处子了,却没有揭穿她,还把自己的手指割破了,给她的元帕上造了假!她当时感动的一塌糊涂,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可我一提出要纳凝香进府,她就翻脸了!事情一拖再拖,直到她身怀有孕了,我才以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为名,把凝香接了进来!可没过多久,凝香就死在了她的手里!她居然还有脸说凝香想谋害她肚子里的骨肉!以凝香这种纯善的性子,怎可能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来!后来,她害怕我休弃了她,居然说自己才是凝香!真是不知廉耻!不知所谓!她不过是占了个好出身,可论起品性来,却是比烟花女子还不如!”
闻言,许含章彻底呆住了。
在农舍里她看的真切,确认当日的凝香便是如今的张夫人,可他为何要说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歌女才是真正的凝香?
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还是,他至今仍是个瞎了眼的,分不出好歹的?
“你别以为随随便便的从哪儿打听到了我的旧事,就能戳到我的伤疤,还能把我当傻子来愚弄!我可不蠢!蠢的,只有你们这些女人!矫揉造作,故作清高,自抬身价!”
张玉郎的笑容变得越发冷了,一把将木然的崔异推到她的面前,“子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蠢的,犯不着把她们当人看,只消将她的身子占有了,那她的心也迟早会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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