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冷哼了一声:“寡人看你养尊处优惯了,失了早年跟着我时的锐气,罢了,你年纪大了,我赏你恩典,养老去吧。”
内厂缉事头子面如死灰,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绺到底,却也不敢叫屈,他是皇家最忠心的狗,老皇帝就算是要杀他,他也只会挺着脖子硬挨,当下磕了个头,黯然退了下去。
内厂缉事头子刚要出南书房的门,老皇帝突然又淡淡地道:“我听说鄞县后隆村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比较适合养老。”
内厂缉事是何等样人物,立刻明白过来,老皇帝明着处罚自己,实则是盯上了后隆村,命自己亲自到后隆村打探!
这后隆村究竟有何方神圣,居然让圣上如此关注?!
内厂缉事立刻道:“谢万岁爷恩典,小的小时候学过一些医,到后隆村中挂个牌子行医,倒也能勉强糊口饭吃。”
内厂缉事头子哪里学过医,人家医者是救死护伤,他是专门送活人下地狱的,不过,内厂缉事们少不了要打斗,手里倒有些治跌打外伤的方子,内厂缉事头子拿了这些方子、丸药,到后隆村糊弄一下村民,不成问题。他之所以要冒充游医,是因为乡村之间很少有外来人到处乱窜,一般只有小贩和游医,而游医因为救死扶伤,最为乡民敬重。
内厂缉事头子知道,老皇帝之所以如此大费周折派自己去后隆村,必是对后隆村极为看重,不希望朝中有别的势力干扰此事,暗中也有命自己保护后隆村之意,自己得了此秘令,不仅没有失了圣宠,更在老皇帝心中高看了几分。
内厂缉事头子出了南书房,正好撞上老太监,他们两人是极熟的,老太监远远打了个招呼:“这不是薛智薛大人吗?怎么走得这样急?”
内厂缉事头子一抬头:“下官见过吕岳定公公--”他突然想到自己如今是待罪之身,忙沉下脸,叹口气:“吕公公莫称小人为大人了,小人办错了差事,受了圣上责罚,已经削职为民了。”说着,脸如死灰般离去。
大太监吕岳定一怔,他下意识看了自己手里的食盒一眼,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因为神豆一事,让薛智吃了挂落,亩产万斤神豆出世,人家望江楼一间民间酒楼都相应推出了烹饪法,内厂却一无所知,真是大大的失职。
大太监吕岳定不敢多耽搁,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薛智在神豆上栽了个大跟斗,我吕岳定还想靠着神豆讨个喜儿呢,万岁爷就是咱们这些刑余之人的天,圣上对神豆现世的欢喜溢于颜表,如果这几个新菜尝得好了,少不得还有赏赐,自己倒不在乎这点银子,难得的是这份喜气。
大太监进南书房,布下菜,亲自取了筷子来试吃--这是为了验毒,就算这几道菜是大太监亲自盯着烧的,也不敢有误--老皇帝早等不及了,见大太监无事,忙如乡下老农一般,亲自挟了几筷放到嘴里,那神豆丝一入嘴,他就连连点头:“好吃,真好吃!”
大太监吕岳定笑道:“这两个小菜,都是来自鄞县的望江楼的大厨师烧的,他们的厨艺皆出自后龙先生门下。那叫吴江的大厨道,可惜没有辣椒,否则的话,这神豆丝酸中带辣,最是下饭不过。”
老皇帝尝了这两个新鲜菜,倒比往日吃的御膳房大菜要提味,当下命上了一碗碧梗米,吃了几口,这时,牛肉烧神豆也上来了,由吴江亲自端着。
老皇帝看到牛肉,皱了皱眉:“寡人严令天下不得食用耕牛,你们怎么把这牛肉端上来了?”
大太监吕岳定忙道:“这牛却是牛市里的两头牛打斗,其中一头受了重伤,衙门派吏员察看过,实在是救不得了,取了牛皮、牛角、牛筋,这牛肉就地发卖了。御膳房管采购的看着这肉新鲜,万岁爷近日胃口又不太好,所以特意买来了些来,原本是想做个西湖牛肉羹的。结果望江楼的吴掌柜说,这牛肉烧神豆可是则好菜,后龙先生曾经教过他如何烧,只是鄞县弄不到牛肉,他自己也没有尝过味,听说,这牛肉烧神豆,可是共产、共产--”
吴江跪在阶下大声道:“恩师后龙先生曾有云,这牛肉烧神豆可是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吃到的无上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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