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不动声色,拉着二妞的手,絮叨着郭大路爱吃什么,别让他熬夜,他经常会突发奇想,需要有人在旁边做记录,不然他转头就忘了--
大妞其实心里雪一样亮,她完全知道二妞心里在想什么--大婚那天,二妞拦门之举,就已经暴露了她对郭大路的异样感情。
二妞不想叫郭大路“姐夫”,她更愿意叫他--“夫君”!
不过,大妞并不担心,不仅不担心,反而借着郭大路前往西北的机会,将二妞主动送到郭大路身边!
因为,她要断了二妞的念想。
大妞是二妞的嫡亲姐姐,自然知道这个打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的性子,如果要想从她手里夺过一样东西,二妞只会越抓越紧,甚至不惜与自己这个亲姐姐反目。可是,如果她自己对那东西生了厌,无须人劝说,她就会远远丢开。
当然,二妞是不会对郭大路生厌的,可是,如果反过头来,是郭大路主动拒绝二妞呢?
自从郭大路“回归”后隆村后,大妞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虽然不言不语,不显山不露水,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曾经青梅竹马的儿时伙伴,大妞以女儿家特有的细腻敏感发现,郭大路其实对女色并没有特别的欲望。
别看郭大路身边女孩子不少,不算李如海家的丫头们,外来的就有郭兰英、陈青黛、雄初梅、林远尘、林媚娘等,然而郭大路看向她们的眼光,却是欣赏远远大于欲望,更不要说,义学里还有诸多对后龙先生敬佩地五体投地的女学生们了,否则的话,郭大路只要使个眼神,有的是女子愿意献身。
可是,郭大路从来没有表示过这方面的欲望,洁身自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罕见的了。以他如今的地位、财富,就算郭进给他弄个暖脚的来,也是顺理成章的。要知道,男子也是有那种方面的需求的,憋坏了--也是不好的。
--大妞哪里知道,郭大路在白素贞那儿早就已经“大快朵颐”,虽然只不过是在梦境之中,却也与真个消魂相差无几,倒也不用担心“憋坏”云云。
但有一点大妞却是明确的,那就是郭大路对二妞,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不伦之情,在他眼里,二妞只是一个妹妹,仅此而已。
农村有些私房的粗话,什么“小姨子有姐夫的半拉屁股”,还有“小姨半个妻”“姨姐姨妹,碰着就睡”等等,但是郭大路看二妞时的眼神,却是一片清明,和看义学里其他的女学生差不多,最多,也是因为她是自己妻子的妹妹,所以多了一份亲情。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大妞心里清楚,二妞是自己的妹妹,又是义学里的学生,自己根本不可能阻止她和郭大路接触,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干脆把她送到郭大路的身边,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二妞再怎么喜欢郭大路,但性子却是极自傲的,万万做不出自己爬到郭大路床上那种不要脸的事。而郭大路,就算二妞见天儿在他眼前打转,可他心里没有二妞,也只会淡然处置,继续做他亦师亦友的角色,嗯,对了,如今还多了一个姐夫的头衔。
郭大路和二妞,在西北,虽然是孤儿寡女,却并不是干柴烈火,时间一长,二妞火热的心,也就被慢慢搁凉了。这世间,虽然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说法,可也有熟视无睹这句话。
大妞正是心里有这层把握,干脆就将二妞送到西北去,让她自己在郭大路面前碰个灰,这也是大妞对郭大路的信任。
当然,如果一切都错了,大妞的所有分析和猜测都错了,郭大路居然不要脸和二妞滚了床单--那又怎样?大妞以前甚至动过姐妹易嫁的念头,就算是姐妹共侍一夫,也是一段佳话。
郭大路这一生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正妻,既然大妞不可能阻止别的女人出现在这个家里,那有个妹妹帮着自己在这个家里争宠可不是正好,一笔可写不出两个李字来,自己连郭兰英也能容得,难道容不下嫡亲的妹妹?
郭大路和郭兰英,大妞和二妞,分头在书房外谈话,房间里只剩下余洁和那几个女学生,她们都极本份,安安静静整理着资料,并无一人探头听书房外若隐若现的话语。
突然,奇变突起!
余洁手一挥,一股黑烟从她手里飘出,旁边几个女学生稀里糊涂就倒在了地上,余洁快速地跑到几个柜子处,胡乱翻腾了一下,却似乎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抬起头,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跑到书桌前,打开一个小抽屉,在里面一摸,摸出了一个小油纸包。
余洁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粒小小的种籽,她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这药丸,正是郭大路亲手制的鸦片丸!
却原来,这女学生余洁已经被豺狼精附了身!--那豺狼精无意中从俞大忠处得了鸦片丸后,一心想找到制忘死丹的所谓的化尸草,想来那化尸草必定只有郭大路处才有。
豺狼精想投靠南疆的老友,更想借助他的势力寻郭大路报仇,手里总得有些干货,忘死丹虽然神奇,但如果能弄到配方或原料,就又多了几分筹码,所以豺狼精冒险一搏,附身在女学生余洁身上,混入了郭大路的书房。
如果放在平日,郭大路的书房虽然说不上门禁森严,但也是外有浩哥儿,内有大妞,绝对不可能任余洁乱翻,可今日郭大路忙着赴西北一事,请了几个义学的女学生来整理资料,却没想到,这些他最信任的学生之中,居然有一只包藏祸心的豺狼精。
豺狼精嗅了嗅忘死丹,又嗅了嗅那种籽--狼的嗅觉是极灵敏的,豺狼精好歹是修炼得道的,很快辨认出,两者气息相通,显然,这种籽就是什么化尸草的种子。
虽然不知道为何后龙先生郭大路将如此神奇的化尸草之种随手乱放,也没有布下什么法术护卫,可是不管如何,自己冒险潜入后隆村,还是大有收获。
豺狼精脱离余洁之身,带着罂粟种籽,化成一股黑烟,飘出了房间。
片刻后,余洁和女学生们缓缓醒来,发现自己或倒或歪,坐在椅上,躺在地上,吓了一大跳,余洁轻呼一声:“我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难道犯迷糊了?”
另一个女生道:“许是昨夜给工人上扫盲课太累了,余洁你刚才还把资料整理错了呢,居然连字母都不认得了。”
余洁拍了拍胸口:“幸好后龙先生和大妞--啊,不对,如今该叫主母了,他们都不在,咱们赶紧把东西快快整理好吧。”
女学生们七手八脚将资料整好,郭大路在上面都有标记,倒是一件不缺,一样不少。
这时郭大路也回来了,看到重新恢复整洁的书房,满意地点点头,对余洁等女学生道:“辛苦你们了。”
余洁等女生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大妞拉着二妞的手进了书房,平时大胆泼辣的二妞低着头,脸像一块大红布一样,大妞倒也爽快,开门见山对郭大路道:“相公,我想让二妞跟着你去西北。”
郭大路随意地点了点头:“行--啊!等等,二妞跟我去西北?!她一个姑娘家,去西北做什么?”
大妞还没说话,二妞忽地抬起了头:“我怎么就不能去西北了?义学里不是有不少学生要跟着你去西北吗?是你自己说西北搞工业建设需要一批技术人员,而义学的孩子们也不能光在课堂里埋头读书,该学以致用。别的学生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我的功课又不比他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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