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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友扭动着身子,一边跺脚,一边胡乱骂道:“妈逼的,你们都给我松手!我今天要打死他这个兔崽子!”
吕丽下死力抱住赵世友的腰,朝后拖他,嘴里还在不断地骂他:“赵世友,你觉着自己当了个全国最小的会长,就了不起了?你打了大海,信不信老娘和你拼命?!”
吕丽模样俊俏,可脾气却和她大侄子赵力有得一拼。她和赵世友过了二十多年,吵架时,经常上来犟劲,掂着一张铁锨,撵得赵世友满村子乱跑,丢尽了他当会长的脸。
“我*操*你妈!臭女人,都是——都是你惯得他!古语说得好,慈母多败子!他今天能——能把人打成那样,明天——明天说不定就会——就会把人当了小鸡给宰了啊!”赵世友挣扎了一会儿,全身的力气用尽了,只好不再跺脚,站在炕沿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骂起吕丽来。
原来,赵世友傍晚刚从白龙镇公社开完干部会回到村,就被孙军的母亲拦住了。孙军的母亲怕吕丽,不敢到赵家来,就在村口等着赵世友。见了赵世友,她哭哭啼啼地对他说,赵海把她儿子打坏了,送到白龙镇卫生院后,医生说,他们不能治。没办法,孙军的父亲和叔叔,只好在白龙镇雇了一辆马车,把孙军送去五龙城县医院了。
赵海坐在炕上,面容冷冷地看着赵世友和抱着他腰的吕丽,心里却在暗笑:“孙军的脸上不过是些皮肉伤,抹抹药水,吃点儿消炎药就行了,那医生怎么说不能治呢?哈哈,一定是他的本本有麻烦了!蛋蛋碎了,本本不麻烦才怪呢!”
赵世友眼睛瞅着赵海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的火气,越发旺盛。他嘴里骂着吕丽,也牵扯着赵海:“你——你妈逼的吕丽,赵海都——都高中毕业了,你——你再惯着他,他个小——小兔崽子,早晚——早晚要蹲大牢——吃——吃枪子儿!”
“你妈逼的赵世友!你敢咒我儿子?!孙军那王八蛋勾结白龙镇的小混子来欺负他,别说住住医院,就是死了,也是活该!赵海真的打死了他,老娘我替他去蹲监!”吕丽也不管赵河和孙小胖两个小辈在面前,满口脏话,和赵世友对骂起来。
“气死我啦!吕丽,你就护着他吧!孙军家倒没什么,可你知道孙军为什么敢带人在三家村打他吗?唉,这事可怎么办呢?他这次,惹大祸了!”见吕丽骂得凶了,赵世友的口气,慢慢儿有点软了下来。
赵海屋子里吵吵闹闹的大动静,引起了房舍周围其他赵家人的注意。不多会儿,十几个男男女女奔来,挤满了赵海所在的这两间屋子。那些年龄小的赵家孩子,则趴在门外或者窗外,兴奋地看着屋子里的情景。
赵世友如此大动干戈教训赵海,那可是从没见过的奇事啊!赵世友读过四年小学,在三家村他那一辈的人中,算是秀才级别的知识人了。赵世友从年轻时起,就处事沉稳,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赵世友才在十七年前,趁着华国教育制度改革刚刚开始,国家局势有些混乱的特殊时期,登上了三家村公有会会长的宝座。从此,赵世友也渐渐成了赵家这个三家村大族的实际家长。
赵世友骂着吕丽,吕丽骂着赵世友。其他人劝说了几句,见没什么效果,就只好那么看着他们夫妻俩。场面的尴尬,让刚刚重生后的赵海,都有些难以忍受。
终于,小赵海的叔伯大哥、愣头青赵力问到:“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大海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到家,你——你还要打他?”
赵世友停止了和吕丽的对骂,转头看看身边满屋子的赵家人,又朝门外和窗外的孩子们瞅了几眼,道:“大力留下,其他人都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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