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看到赵海进了护士值班室,疤瘌眼恶声恶气地朝他喝道:“这里是护士值班室,你进来干什么?!”
赵海看着疤瘌眼那滑稽丑陋的模样,又厌恶又好笑,他不答反问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我来包扎脸上的伤!”疤瘌眼喝多了酒,脑袋浑浑噩噩的,竟然随着赵海的反问,说自己是来包扎脸上的伤口。
话刚一说完,疤瘌眼就醒悟过来,心里那个悔啊!我-操!怎么就老老实实地回答起他的话来了呢?我用得着吗?!这小子算老几?进门敢这么问我?!
后悔的疤瘌眼,立即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道:“这是外科门诊护士值班室,看你的样子,是走错地方了吧?嗯?还不赶快出去?!”
“出去!这里不是你进来的地方!”送疤瘌眼来医院的那两个混混中的高个,也跟着狐假虎威地喝道。
赵海盯着疤瘌眼的脸道:“你来包扎脸上的伤?我看不是吧?你们三个是在这里调-戏小-护士吧?”
疤瘌眼一愣,道:“小子,原来你不是走错了门,你是来找事啊!”
矮个混混横眉竖目地道:“你胆子不小啊!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嗯?!”
“哼,你们是谁?我还真的不知道你们是谁呢!”赵海哼哼鼻子道。
“我告诉你,我们是宝哥的人!锦衣帮听说过吧?我们就是宝哥锦衣帮的人!”矮个混混拍了拍胸脯,很自豪地道。
“宝哥?哼,宝哥是哪位呀?”赵海哼道。
“啊?你他-妈连宝哥是谁都不知道,还敢出来混!”矮个混混不屑地对赵海道。
疤瘌眼朝矮个混混叫道:“跳蚤。他明明是来找事的,你妈-逼的和他啰嗦什么?还不赶快打出他去?!”
高个混混跨前一步,手指几乎点在了赵海的鼻子上,喝道:“小子,听到了吗?马上滚出去!免得挨打!”
赵海攸地出手。抓住了高个混混的手,用力一握,“咔嚓——咔嚓”地数声脆响,拧断了他的五根手指头。
“啊——”高个混混痛得尖叫起来。
赵海扯着高个混混的胳膊,把他朝一边甩去。高个混混飞了起来,撞到墙上后。又跌在了地上。
“好小子,果然是来找事的!跳蚤,一齐上!”疤瘌眼眼见三人中武力值最高的同伴被赵海很随意地就扔了出来,不由地高呼一声,和矮个混混同时扑向了赵海。
赵海身后的两个小-护士见他们打了起来。吓得夺门而出,咚咚咚地顺着走廊跑远了。
待疤瘌眼和矮个混混靠近了,赵海双手伸出,抓住他们俩的脖子,任凭他们手抓脚踢,一下又一下地将他们的脑袋对撞起来。
“哎哟——哎哟——”疤瘌眼和矮个混混痛得齐声叫唤,同时,四只手和四只脚。更急地抓挠踢打起赵海来。
赵海对疤瘌眼和矮个混混的抓挠踢打浑不在意,他不轻不重地将疤瘌眼和矮个混混的头对撞了几下。矮个混混晕了过去,疤瘌眼也头昏脑涨。手脚瘫软了。
赵海把矮个混混扔到高个混混一边,单手抓住疤瘌眼的脖子,哼道:“让我看看,你脸上到底有没有伤!”
说着,赵海就将疤瘌眼脸颊上的纱布扯了下来,然后。掐着疤瘌眼的脖子,把他的脸按在墙壁上。来回摩擦了几下。
“啊——啊——啊——”疤瘌眼涂满了紫药水的脸,瞬时鲜血淋漓起来。火辣辣的痛疼,使得疤瘌眼直着嗓子,惨叫不止。
在赵海折磨疤瘌眼的时候,高个混混悄悄地在地上爬了起来,渐渐向门口靠近。
高个混混到了此时,已经看出赵海不是他们三人所能对抗的,便想撇下疤瘌眼和矮个混混跳蚤,偷偷地溜掉,
赵海早把高个混混的动作看在了眼里,等他就要从自己的脚旁爬过去的时候,弯腰攥住了他的脖领子,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后,喝问道:“哪里去?!”
高个混混挣了几下,没能挣脱赵海的手,吓得他急忙叫道:“我——我的手指头被你拗断了,我——我想去找医生接骨啊!”
“先别忙!等会儿帮我做点事再走!”赵海喝道。
“啊?!你——你什么意思?!”高个混混本来就被手上钻心的痛疼折磨得脸冒冷汗,听到赵海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后,那冷汗,冒得更多了。
——
赵海前世忘年交的初恋:
在她之前,我暗地里喜欢过几个女孩,当然,也有几个女孩喜欢过我,可仔细回忆,我一点都不怀疑,和她之间,才是我的初恋。
那时候,我高中刚毕业,生产队安排我赶驴车,每天挣七个半工分。
最相好的伙计a君,和她同在一个生产队,他们两个关系不错——据我后来所知,他和她之间也有过故事——有一次,a君就引荐我见了她。
她比我大三岁,人长得很俏丽。她生性活泼,爱唱歌爱演剧,每年春节前后,都担当着村剧团的台柱子。
第一次和她面对面,我羞得抬不起头来。看到a君和她嬉笑疯闹,我有点儿妒羡。
第二次a君领我去找她玩,是在她家门口的大街上。我仍旧羞红着脸,没有勇气和她搭话。她呢,却并没有冷落我,一边和a君说笑,一边飞眼儿给我。
她的单眼皮眼睛不大,却分外——我找不出什么好词儿可以传神地告诉你她的眼睛是个什么样子——也许,和你最喜欢的爱人的眼睛一样吧?她瞟得我心儿直跳。
对她第一次产生深深的印象,是她从省城回到村子的那天。
那次她去省城她三爹那里住了些日子,回来时。她三爹给她置了一身好行头。
直到今天,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她穿一件包腚式白底红花的新褂子,一条鸡腿式蓝涤纶裤和一双黑得耀眼的皮鞋。
她家是很穷的,这身衣服却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装扮。
那时我和她不太熟,只敢躲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看她几眼。偷偷地去品味那种心慌意乱的滋味。
她那时很得意,不管是集体干活还是开社员大会,总是有那么多男男女女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她。
她用清清脆脆的声音讲大城市的高楼看不到顶儿;讲大城市马路上的汽车一辆咬一辆飞一般地过;讲大城市的人日子过得多么多么滋润等等。周围的人便瞪大了眼珠子一边听一边喘粗气儿骂娘。
和她第一次亲近,是那年的大年三十晚上。
她弟弟叫我和另几个伙计去她家打扑克守夜。
那时候没有电视机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春节联欢晚会看,大年三十晚上坐在一起摔两把扑克,就是青年人最大的享乐了。
坐在热炕头上打了几把“拣分”。就有人提议说明年就隔着一宿了,咱抽抽十二月算算运气怎么样?大家就一齐喊好并纷纷说明年怎么也会比今年好。
所谓的抽十二月,是一种玩法并不复杂的算命游戏。五十四张扑克牌剔去k和大小鬼,余下的四十八张牌洗好背朝上平均分成十二组排列,代表十二个月。先抽出第一组最底下的那张牌。是几,就放在第几组,然后再从这组的最底下抽出一张牌——以此类推。
如果第一组的四张a都抽出来了,就看看共有哪些组全亮了开来,亮开的就表示明年的这个月你会过得顺顺利利或者会交好运。
在半生的岁月中,我从未将十二个月全抽开,这也可成为我从未有哪一年顺顺利利度过的征兆。
她那天晚上却令众人大吃一惊。
我们每个人抽了一次,最多的亮开了七个月。
大家都不满意。都说这次不算数,另抽。于是,就重抽。
轮到她。她对我说,你命好,替我洗洗牌,说不定能给我带来好运呢!别的人不让,说外人洗牌算什么规矩?她就说,该你们什么事?我愿意就行了。
我当然乐意为她效劳。虽然心里暗暗怕她只抽开少数几个月。
牌洗好分好后,她开始郑重地抽牌。
七月先开了。接着是十二月、四月、十月、三月、六月……她越发郑重,每要抽一张牌。必得先把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到嘴边轻轻亲一亲。九月开了,十一月又开了……就剩下八月和一月啦!就剩下两张背着的牌了。她停下了手。
我看到她的脸艳若阳春三月盛开的桃花,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蓄满了清清亮亮的泪水。快抽啊!大家齐声催促。
她左手按住亮开的三张a,右手轻轻地抽出底下背着的那张牌。她不看,先是把它放在心口窝贴贴,停一会儿,再把它刷地翻过来。
八!八!八!众人都为这奇迹喊起来。她飞快地抽出最后一张a,扔在炕上。我——我都抽开了呢!我十二个月都抽开了呢!她喜欢极了,竟抽抽搭搭地哭了。
我闭着眼睛,激动的心撞击着胸膛,咚咚地响。
那个晚上,我们都没合眼,一直玩到了天亮拜年的时候。她那个快活呵,一瞅我就笑,老是笑,笑声不断。
我不敢肯定那次抽十二月的奇迹是不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灭的印痕,因为在此后两年的相处和后来的每次见面中,她从未再提过那个晚上。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我的心几乎全挂在了她的身上。白天黑夜,老是想她。
在地里干活,我会从远处的一群人中认出她的身影,大队开社员会、放电影,我的眼睛就不自主的到处寻她。几天不见她,心中就像失了什么似的。
她也开始常到我家玩。她人很勤快,话也说得圆滑,我的父母和家里人都喜欢她。
那年冬天,村里决定由团支部组织俱乐部排戏。
我刚干团支部书记。又不懂戏,是她,帮了我许多的忙。
我们排了一个叫《雷锋的童年》的现代大戏,我勉为其难扮演地下党大叔的角色,她扮一个苦大仇深被地主婆用大烟扦刺成了哑巴的丫环。
台下。我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可到了台上,一紧张,就容易忘词。
在公社大礼堂会演时曾被扮演雷锋的小演员救了我一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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