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的两处园子都给了陵儿,以后邛哥儿请老师的钱从哪儿出?光想着自家的面子,以后府上的开支拿什么填补?再说了,两处园子都给了陵儿,以后陌儿出嫁就没了园子,陵儿出嫁要面子,陌儿出嫁就不要面子了吗?”太夫人冷着脸,淡声说道。
汪氏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陪着笑回道,“母亲有所不知,徐家现在不同以往,徐侍郎升任吏部,朝廷的官员升迁调动都要过他的手,蒋府就是再多给一处园子也是只少不多。”
太夫人摸摸自己保养的白嫩的手指,正眼也不瞧汪氏,依旧淡淡说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都清楚,无非就是借着徐侍郎给文渊谋个好差事儿,徐侍郎为人如何,我虽不了解,但是能在恩科大案中安然无恙官升三品,自然不是那种见风使舵中饱私囊之辈。当今圣上重有才之士,你算盘打得再好,算来算去只怕会失望。”
汪氏仍不死心,“陵儿过去了虽是正室,但是侍郎府里还有四房姨娘,用钱的地方着实不少,哪里都要操持打点,一处不到就会积下怨气,按母亲的意思,不如收回西岭的一处园子,再把老园子给了陵儿,母亲您看可好?”
太夫人一直住在老园子,依照汪氏的说法把老园子划出去,简直就是要将老夫人扫地出门的意思,青陵怕祖母生气,拿眼偷偷看了一下祖母的神情,走到祖母身后,轻轻的给祖母捶起背来。
太夫人神情平淡,好似没有听出汪氏的心思,转着拇指上面的绿祖母扳指,说道,“糊涂,老园子是蒋府祖业,是要留给邛哥儿的,万不能动。你这家就是这么当的吗?你要再这样偏私,府里的事儿以后不妨让柳姨娘帮衬着拿主意。侍郎府若是只看重嫁妆,大可以退婚另娶。”
一会儿功夫,汪氏就被婆婆指摘了数次,她心中恼恨婆婆为何一回来就要强势插手府中事物,却看不明白太夫人过人之处便是行事不偏不私,处事公道,别人自然说不出个不是来。
太夫人转过头,慈爱的看向青陵,“陵儿,既然你母亲说不出个丁卯,祖母听听你的意思。”
青陵没想到祖母会问她,想了想说道,“回祖母的话,邛哥儿读书是家里紧要的大事儿,陵儿知道家大业大,处处都要用银子,就不要在陵儿身上多花银子了,至于陵儿的嫁妆,只要不失偏颇即可,西岭的两处园子陵儿都想留给家里,一处给陌儿做嫁妆,一处给邛哥儿读书用。”
太夫人眼睛眯起来,笑容就挂在嘴角,点点头,“还是陵儿想的周全,就依陵儿的意思办吧。”
汪氏脸色很不好看,婆婆虽然在青陵面前给她留了面子,没有再说重话,可是她心里就是不舒畅,她怕自己的心思被婆婆看破,决定暂时先应下来,再想别的办法,于是顺从的应了声是。
青陵心中疑惑,汪氏不待见自己,应该百般克扣嫁妆才对,怎么偏偏反了,硬是把最好的塞给她?她一时想不明白,想必祖母能猜透一二。
太夫人神轻气闲,抿了一口茶,刚好蒋文渊跨进房间,一家人开始用饭。
汪氏眼中含笑,轻言细语,蒋文渊不停地给母亲和孩子们夹菜,还不时讲个笑话逗个乐儿。太夫人慈爱的瞧着儿孙用饭,好一派子孝妻贤的喜乐之象。太夫人也乐得儿孙绕膝,享受这一番天伦之乐。
蒋文渊说起东朝门菊花初绽,太夫人来了兴致,青陵看祖母高兴,答应第二日陪祖母去赏菊。
用了饭,太夫人要早点歇息,青陵服侍祖母洗漱睡下,祖孙俩说了一会儿话,谁也没有提起汪氏的反常。
青陵从太夫人那儿出来,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被妹妹青陌拦住。青陌只比她小一岁,两人平日里并不亲近,一个在西岭老园子祖母膝下长大,一个在蒋府备受汪氏疼爱,二人因为长久不在一起,显得很是生疏。
青陵想着不几日就出嫁了,以后能见到妹妹的日子更是少之又少,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姐妹俩身体里总还流着父亲的血液,血脉亲缘这时候更加浓烈,青陵心里生出一丝留恋,亲昵的拉住青陌娇嫩的小手。
跟在一旁的婉莘觉得青陌神色不对,二小姐性子清傲,可不像青陵和气好相与,她以为二小姐会毫不客气地甩开青陵的手,谁知青陌反而用力握紧姐姐,眼帘一动,暮色掩去了眼底的不屑和冷傲,嘴角扬起,亲昵的叫了声姐姐。
“青陌,是有什么事情吗?”青陵柔声问道。
青陌没有回答,眼里流出一串儿眼泪,哽噎着喃喃叫着姐姐。流泪的缘故,清丽的大眼睛里幻出一抹红霞,娇美的小脸如带雨的梨花,分外让人怜爱。
“怎么哭了?出什么事儿了?告诉姐姐。”青陵取出丝帕,轻轻拭去青陌腮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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