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波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把二刚的电话给了我。
胜男为免除后患,再次用撸子指向林春波,狠狠地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说起,否则,哼哼,我们龙组沙人,可是不用向谁汇报的!”
“我明白,明白,绝对不说!绝对不说!”林春波吓够呛,直往后缩。
“走吧。”我说,一行人出了胡同,回到张小月家里,我又嘱咐他们父女,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表示明白。
乘车回到市区,来到郑辰西的住所,这房子还是我给她买的呢,众人研究了一番,我觉得用不着带太多人,胜男就够了,以前我怕刘凯,是因为他有钱、有人、有实力,但现在,我自觉实力已经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要厉害很多。
他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对我有所顾忌,明明知道小卷的藏身之地,也不敢贸然行动,而是采取让小卷诡异失踪这个办法弄走她,这也是为何他会单枪匹马亲自来接走程小卷,而不是派其他手下,这和我藏程小卷的道理一样,消息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开完会,她们随时待命,我带着胜男出来,由她假扮一个洗浴场所的小姐,给二刚打电话,我在旁边偷听。
“喂,刚哥,忙着呢?”胜男学小姐学的还挺像,眉飞色舞,千娇百媚。
“……你谁啊?”对方不耐烦地问。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胜男娇笑,这是诈骗的套路,胜男说完,又补了一句,“刚哥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是更深的套路。
“不认识你,挂了。”没想到二刚没上套。
“哎哎,刚哥,别挂,你再仔细想想,我是鸿达桑拿城的!”胜男“提醒”道,鸿达桑拿城是站前一个有名的桑拿会所,二刚作为“社会人儿”,肯定光顾过那里。
“是小丽么?”二刚终于上套,疑惑地问。
“对呀,刚哥!就是我呀!”胜男笑道。
“你咋变声了呢?”二刚问。
“这不是昨晚着凉了嘛,有点感冒,”胜男抽了抽鼻子,“刚哥,你在哪儿呢?”
“我在……找我有事吗?”二刚警惕地问。
“想你了呗,嘻嘻,晚上过来吗?上次伺候你,我还没伺候够呢!”
哎吗,胜男居然说出这种露骨的话来,听得我的小心思都荡漾了一下!
“行吧,那我晚上过去。”二刚淡淡地说。
“好勒!您先忙!等你哟!哞啊!”胜男亲了手机话筒一下,带出声响,然后挂了电话,表情迅速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她的冷面玉女形象。
我不由得冲她竖起大拇指:“专业!你是不是在哪儿干过啊?”
“去死吧你!你才干过呢!”胜男用小拳头锤了我一下,开车,前往站前。
站前就是“火车站前”,泛指火车站附近,那里是老城区的边缘,经济水平相对低下,盛产混混,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的那种,那片儿的老大,叫杨瘸子,上次喜儿从南疆坐火车回来,我跟浩哥、金馆长去接她的时候,跟杨瘸子手下发生过冲突,还是老金同志花钱把我们给赎回来的,老金当然不怕杨瘸子,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不能跟狗互咬对不对?意思就是说,这帮混混,能不惹尽量不惹,他们可不讲什么仁义道德,啥事儿都做得出来。
西城的几股大势力,杨瘸子排在最后,本想最后收拾他的,既然今天撞上了,那就跟刘凯一起收拾吧!
很快到了站前的鸿达桑拿浴,我没着急进去,还没吃晚饭,进了一家饺子馆,看着里面的陈设眼熟,好像就是上次我和浩哥、金馆长她们吃饭的那个地方,找了个雅座,我给魏三儿打电话,就是我在少棺所认识的那个舍友,他虽然飞扬跋扈,但人品还行,挺仗义,上次出来,他跟耗子要请我喝酒,我没空,说改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说实话,如果不是今天的事儿,我都快把这俩小哥们儿给忘了,他们也没敢来贸然打搅我。
电话很快接通,魏三儿显得很惊喜,问我有啥吩咐。
“没啥吩咐,我在站前呢,上次欠你和耗子一顿酒,今天补上!”我笑道。
“得咧,东哥你在哪儿,我马上和耗子过去!”
我说了饺子馆的名字,魏三儿说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后,魏三儿和耗子来了,看见他们的衣着打扮,我不禁皱眉,怎么感觉跟乞丐似得,脏兮兮的,衣服还有破洞。
我最烦衣冠不整的人了,穷没关系,不能不干净,你看以前江影穷的时候,虽然衣服都是地摊货,但一个油点子、一个褶儿都没有,看上去照样楚楚动人,跟白富美似得。
当然,对于兄弟,我不能要求太多,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哎呀,嫂子好!”魏三儿伸手过去,嬉皮笑脸道,王胜男倒是没太在意,分别跟魏三儿还有耗子脏兮兮的手握了握,坐回座位,悄然拿起桌上的湿餐巾,放桌下偷摸擦手。
“你俩最近咋样?”我问,把菜单推过去,让他们点。
魏三儿苦笑:“还那样呗!”
耗子点菜,很墨迹,从头翻到尾,一边翻,一边流口水。
“咋了,耗子,三天没吃饭啊?”我开玩笑道。
“那倒不至于,”耗子抬头,也苦笑,“就是挺长时间没吃肉了!”
“为什么?”我皱眉。
耗子又吞了下口水,看看魏三儿:“穷呗!”
“你俩不是有‘技术’么,还能穷到哪儿去?”我笑问,他俩的职业,是小偷,再说他们是杨瘸子手下的手下,属于杨瘸子“圈养”的特殊人才,照理说不至于连肉都吃不起。
“别提了,说出来怕给东哥丢人。”魏三儿惭愧地摇了摇头。
“说吧,三哥,怎么了。”我从兜里掏出烟,隔着桌子丢了过去,俩人居然同时去“抢”,但都不好意思地笑笑。
耗子拿起烟,抽出两根,给了魏三儿一根,魏三赶紧掏出打火机点着,深吸一口,眼睛微鼻,一脸享受的样子。
“该不会连烟都抽不起了吧?”我感觉,这俩货今天有点不太正常。
“这段时间净捡垃圾桶的烟屁谷抽来着。”耗子也点着,笑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皱眉问,耗子左手拿烟,我看见了他手腕的那只劳力士,是我的第一支劳力士,赵凉送我的,卖二手也值个七、八万,何至于混的这么惨?
俩人又对视一眼,魏三儿叹了口气:“既然你问了,东哥,那我就说吧,你别多心,我们哥俩可没有任何怨你的意思。”
“怨我?”我更惊诧了,跟我有啥关系,“该不会是毒蛇找你们麻烦了吧?”
“那倒是没有,”魏三儿说,“从里面出来之后,你不是还让龙组同志保护我俩一段时间么,那个什么毒蛇的人,压根儿就没来找我们麻烦,可能觉得我们是小角色吧。”
“那是谁找你们的麻烦?”我问。
“杨瘸子。”耗子低声说。
“杨瘸子?为什么?你们哪儿得罪他了?”我又问。
“我俩哪儿敢得罪他啊,”魏三儿抽了口烟,苦笑,“我跟耗子出来后,被杨瘸子给找去了,问我们为啥这么早放出来,我就把在少棺所跟你认识的事儿,跟他说了,没想到,杨瘸子听完很生气,让手下把我俩给打了一顿,还把我们的家放火给烧了,又不许我们离开他的地盘,又不许工作,就是让我们当乞丐!每次他的人在街上看见我们,都会削我们一顿!”
“为啥?”我不解地问。
“因为杨瘸子说,张东辰把他的把兄弟给弄死了!他得给兄弟报仇!”耗子说。
“把兄弟……”我想了想,“刘万明?”
俩人都点头。
明白了,没想到杨瘸子跟刘万明还有这层关系,赵小磊的报告中并未提过。
刘万明倒台之后,杨瘸子不敢直接找我算账,就拿这小哥俩出气!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这事儿,确实怨我。”
“不不,东辰,刚才我不说了么,却对没有怨你的意思!”魏三儿连连摆手解释道。
“那你么为啥不来找我呢?”我问。
“哪儿敢啊,要是让杨瘸子知道,不得把我俩给弄死啊,现在虽然要饭,但好歹没病没灾儿的,还能对付着活不是!”魏三儿苦笑。
“杨瘸子说过,如果我俩敢去县城找你,就把我们给做了,”耗子也说,“还有,东哥,今天的事儿吧……”
“咳!”魏三儿重重咳嗽了一声。
“三哥,咱俩都来了,还怕啥,你觉得杨瘸子真能放过咱们吗?”耗子皱眉向魏三儿说。
“啥意思?”我疑惑地问,好像耗子话里有话呢!
魏三儿低头不语了两秒钟,突然离开座位,噗通跪在了地上:“对不起,东哥!我们把你给卖了!”
耗子冷漠地看着地上的魏三儿,也无奈叹气。
我想了想,好像明白是咋回事了,他们肯定得到过命令,如果张东辰来站前找他们来,就必须得把消息告诉杨瘸子,否则没有好果子吃,而且,我来的又是杨瘸子的饺子馆,他们想瞒也瞒不住,索性过来跟我唠唠,把这事儿主动交代——虽然前面的节奏有点拖沓,可能俩人来之前,依然存在分歧,魏三儿不想说,耗子聪明,觉得说不说都一样结果,还不如说了。
“是这回事吗?”我把自己的推理讲了出来,他俩都惭愧地点头。
“哪儿有你们这么做兄弟的。”胜男嘟囔了一句。
“没关系,”我起身离席,把魏三儿扶起来,“三哥,我不怪你,这是人之常情,对了,杨瘸子是不是让你们把我拖住?”
“哎呀,东哥,你咋知道的?”耗子问。
“他们知道我现在不好对付,又是突然来访,肯定得充分准备准备呗。”我笑道,回到座椅坐下,回头看看窗外的楼下,目前并无异常。
“嗯,杨瘸子让我们至少拖住你一小时。”魏三儿惭愧地说。
我点点头,笑道:“话唠到这个份儿上,就证明我没有白交你们俩这兄弟,耗子,点菜吧,还有一小时呢,咱先喝点。”
“还喝啥啊,东哥,你赶紧带嫂子从后门走吧,兴许还能走得掉。”魏三儿趴再桌上,凑过来,小声劝道。
胜男冷笑,忽地从身后掏出撸子,啪地拍在桌上:“几个小混混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魏三儿和耗子看见桌上的黑家伙,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胜男又把撸子给别回去了。
“耗子,点菜!挑肉菜点!”我顿觉豪气万丈,在龙组青训营训练了半个月,感觉今天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干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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