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嘎什么,反对无效。说好到别打到我田里,你又把我的菜给踩了,要么你把它吃了,要么铁锅炖自己。”
白鹅耷拉着头,惨惨戚戚,阿瑶才不管,稍后指不定跟狗子抢食又打起来。
阿瑶哼着小曲回厨房炒她的蚬子。
王姨说怕不怕得罪那妇人的儿子,他是当官的。
怕,怎么不怕。
她在京中无依无靠,可他的官位是买来的呀,手上没实权,不虚;而手上有实权的小官,恰恰是她家隔壁这位王姨的儿子呢。
今天闹开来是始料未及,也算是未雨绸缪。她不可能在孙娘脚店长久做下去的,等她及笄之后,岁数再大些就去接单子,往后到她家来的人也会多起来,不能因为她一张嘴就坏了她送上门来的生意。威吓加上王姨的宣扬,那大婶短时间应该不会再上门,应该能止住少数部分人的八卦心理。
想想心情更好了呢。
蒜蓉姜葱爆香,炒熟蚬子之后再下韭菜,最后下盐,一盘韭菜炒蚬子就做好,超简单的,就是前期得让它吐出沙子,不然吃到沙子幸福感打折。可惜她的韭菜花炒河虾仔,碧绿的韭菜花和橙色的虾身看上去就很吸引人,用猪油炒的韭菜花爽脆带着一点清甜,又有一点肉味,河虾虽小,嚼起来很过瘾。
阿瑶一边吃韭菜炒蚬子,一边想念她送出去的那盘菜。
那盘菜呢,成功提升到隔壁王姨家造访的上峰好感,他听见隔壁姑娘的控诉,次日嘴碎的大婶的儿子莫名其妙挨了一顿“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险些打发回家闭门思过。
裴朔想了一整夜,就连入睡都是“一百次邀请阿瑶一起过生辰”的梦。
醒来以后,他再睡不着,穿好衣服来到阿瑶家,坐在榕树下,远远望着门上的橘灯。
此时天未亮,谁家养的鸡啼鸣。
阿瑶家屋顶的瓦片投出亮光,裴朔伸长脖颈,拍了下榕树,三两脚蹬踩树干,跃上枝头,才看到她家院子,纸窗上的人影来回走动,过不了多久,阿瑶从屋里走出,一手提着灯,手里挎着菜篮。
裴朔赶紧跳下树,抚平衣服的皱褶,清咳一声在榕树下踱步,寻找一个能让阿瑶注意到他的位置,回忆准备好的话。
灯笼照亮前方的路,也让阿瑶发现站在树下路边的裴朔,她惊呼:“裴朔?你怎么会在这,天这么早,你也不怕着凉?”
“你送行那会还是雪天呢,大雪天的,你不怕冷?”裴朔眉目柔和,温声细语。
“那怎么一样,那时候你要离开南浔。我现在暂居京城,一时半会都不会走,你什么时候都能来。”靠近裴朔感觉他身上的寒气,阿瑶丢了去鱼市买河虾仔的念头,把人先带回家,左右探了探,连忙把门关上,进了屋,点燃火塘烧水,“以后你不用怕别人看到翻墙来,正常些走大门,我把门开着,咱们在院子说话,外头有人看到也不会多说什么。你这么早来,是有急事?”
“没有。”裴朔摇摇头,忽然僵住,他的事算急事,又点了点头:“有的,就是……”
“恩?”
火塘燃烧正旺,松枝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偶然还有火星飞溅出来,橘红色的火光映照阿瑶的脸庞,女儿家的肌肤如剥壳的鸡蛋,无暇粉嫩,又像苹果,红彤彤的想咬一口……
越看越觉得心跳如战鼓,声声震耳,比松枝还响。
裴朔不敢多看,愈发正襟危座,把视线挪开,挪到阿瑶的手上,她的手完全远离十指削葱根,手背还有烫伤的痕迹,不由得心疼起来。
“裴朔?你就是了半天,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那个,三月三当天作为皇家园林的明金池对百姓开放,有龙舟也有水上荡秋千,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裴朔脱口而出,至于一整晚的腹稿,他忘得一干二净。
阿瑶愕然,“就是这事吗?”
“是的。”
她佯装思考,偷瞄裴朔,不期然对上他的眼睛,被抓包了羞赧转开视线,“好呀,那天一起去。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阿瑶再问一次。
“那天……”裴朔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算了到那天再说,“没什么,我们就这样约好了,三月三一起去明金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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