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阿瑶掀开布帘,另一手端着托盘,她身后还跟着疑神疑鬼的老板娘。“真是大快人心,虽然看不到你怎么对付他们,但我还是要说——干得漂亮!我看他们被扔到外面才下面条,再浇上两勺素高汤,你肚子饿刚好能趁热吃,不怕面条糊。”
阿瑶从窗外目睹那几个小混混被五花大绑,一个个丢出去叠罗汉般堆成了小山,围观的百姓不约而同往后缩了缩,那五人周围留空,成为舞台中心,众人视线聚焦的重点,他们好奇绑得是什么人,人群一小阵惊呼,分明是辨认出来了,更多的百姓继续议论,自诩是厢典的儿子的那个闲汉破口大骂,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他们解绑,场面当真好笑。
店里经过他们打斗——裴朔已经很努力小幅度地动,还是打坏几张桌椅,筷子散落一地。
阿瑶绕过损坏的桌椅找到一张完好的桌子放下托盘,裴朔小小活动一番,肚子真的饿,抄起筷子吸溜吸溜吃了起来。
过了一小阵,附近的店主贴着墙过来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守着的裴穿和裴杨,或在窗边安慰问候孙娘,还带来果蔬给她压压惊,大多的声音很小,像是怕被外头堆山的几个闲汉听见,孙娘打起精神应对,阿瑶和裴朔隐约听到他们说财霸王,得罪,生活不易之类的话,他们对视一眼,裴朔努努嘴,继续低头吸溜,这面条好像没有尽头?
阿瑶看懂裴朔的表情,搬来附近的长凳:“老板娘坐,大娃你自己能上去不?”
大娃点点头,自己爬上去。
阿瑶给他一块麦芽糖吮着,又倒茶水给老板娘压压惊,今天来得这一出,估计都把她吓得不清。“老板娘,今天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纠缠你?”
孙娘笑容惨淡,揩了揩大娃嘴角的糖渍,把事情娓娓道来:“为首的叫做包招财,是这一片地方的街子,他爹是厢典,跟公事所的长官交好,公事所本来就是给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处理解决小纠纷,不用事事到衙门告状。他仗着自己和他爹的身份,在附近收看护费,不交的人被他砸摊,找公事所解决不了问题,像这些小纠纷衙门不受理,附近的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财霸王’。”
“他来纠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无非看中亡夫留下来店面位置好。之前厢典外派,他消停了一阵子,那时候店里生意日益变差,我料理完亡夫的事情,没过多久瑶柱就来了。我担心太晚打烊,他们会对瑶柱不利,也担心他们晚上借酒闹事就提早收摊,是有一段清静日子,前几天他们又上门,还好门板结实,他们只能在外头骂骂咧咧。”
老板娘看向门外,阿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门板在地面躺着,上面还留下几个脚印。
“门板和桌椅我会赔偿好,让工匠定做。啊……门板没了,那今晚老板娘你要不到我家先将就一晚?”阿瑶讪笑,意识到门板定做需要好几天,这段时间孙娘和两个孩子留在店里不安全。
“楼上还有门板,这里是我家,我离开它还能去哪呢?”孙娘说,“赔偿也不用,多亏这位公子侠义相助,我们娘仨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的眉宇拢着忧愁,害怕他们贼心不死,回来报复,但这话没说出口。
打都打了,肯定会回来报复的,指望有人教他们做人,他们会弃恶从善,好好做人太不实际,唯今之计加强防范。“老板娘,前端时间我建议的,不妨你再考虑一下?”阿瑶建议,孙娘一脸茫然,想不起她建议了什么,“招工啊,店里要是有孔武有力,相貌凶狠的壮汉帮忙,就那个包招财一副白斩鸡的身材,想报复也得掂量自己小身板抗不抗得过吧。”
孙娘心动了,都威胁上门了,花钱保平安谁不愿意,而且还能当店里的跑腿:“可一时半会上哪找啊?”
阿瑶:“我倒是认识一个,之前到我家修屋顶的砖瓦工,块头结实,力气很大。说是当了府兵回来没多久,我看他眼神正直,又有一股狠劲,稍微打听了一下属于一人吃饭全家不愁。他当砖瓦工起初要价是一天一百五十文,后来挖池塘的时候我又请了他,包他的午饭,就降到一百三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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