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辰挂掉电话,脸上一片惶然。
陆明说沈然被关在一间没有任何光线的储物间整整四天四夜。
陆明说沈然这四天滴水未进。
陆明说沈然被抬出来时生命体征已经很虚弱,如果再晚一两天,就算不死也已经疯了。
陆明说……
傅东辰闭上眼,神情痛苦。自责与愧疚将他紧紧束缚住,丝丝密密,如同抽走他身边的空气一般让他喘不上气。他无数次对沈然保证不会再让对方受到任何伤害,但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早在他发现那支录音笔时就该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傅振天,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大伯会在他的地盘将人掳走,还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折磨着沈然。如果沈然没有被救出来,是不是就……
傅东辰拳头紧握,死死压制住想要去找沈然的冲动,在这个特殊时期,也许沈然待在那边才是最安全的。至于傅振天,既然无情,也别怪他无义!
沈然被救走的当天傅振天便收到了消息,得知救走沈然的人是谁后,饶是权势在手的他也不由得慌了。原本他是打算偷偷处理掉沈然,却没想对方动作竟然如此快,思及前一天傅老爷子的那句话,傅振天不禁想如果真有人要替沈家伸冤,那他不就是凭白给了人把柄?
傅振天越想越觉得心惊,如今蒋家罪名落实,傅家也被列入怀疑名单中,若是平时,沈然这事遮一遮也就过了,偏偏在这种时候。傅振天暗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解决掉沈然的同时也不得不找上傅老爷子,如果牵连到整个傅家,他傅振天的路也该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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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我爱你
——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你以为我会在意?
——小然对不起,我应该陪你来的,以后你去哪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一点追人的小把戏而已,你也当真?
——你也别怨我们,要恨就恨姓傅的那小子,是他不念旧情!
沈然霍地睁开眼,急促地喘着气,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小然!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快去叫医生!”
眼前的雾慢慢散开,渐渐地,大半个屋顶的轮廓浮现在眼底,只是屋内光线并不充足,只有床头不远出的一盏小台灯亮着微弱的光芒,显得暗沉沉的。
“灯,开灯。”
“小然你别急,我这就去开灯,这就开。”
“啪——”地一下,屋顶的日光灯顿时光芒四射,刺得眼睛生疼,可沈然却舍不得闭眼,他怕自己一闭上眼就会再次回到那片无尽的黑暗中。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出现在沈然上方,恰到好处地遮挡住那刺眼的光芒。
沈然视线上移,恰巧就看到阿烈紧皱的眉头,“伤眼。”
“我……”
“先别说话,”另一头的方浩动作麻利地将病床摇高了些,又给沈然身后塞了两个枕头,紧接着端着一杯温水凑到沈然嘴边柔声说,“先喝点水。”
沈然看了看方浩,顺从地将一整杯水尽数喝下,温水划过喉头让他顿觉全身细胞都舒展开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沈然正欲开口,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跑进来,阿烈也适时起身让位。一通检查后确定沈然不会再有任何危险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医生前脚离开,阿烈后脚便拎着一个保温桶进来,一旁的方浩也不说话,只乐呵呵地看着阿烈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坐在床边,一副要喂食的模样。
“我自己来吧。”
阿烈往后让了让,沉默地将碗里的白粥搅了好几个来回,确定不会太烫,这才舀了一勺固执地递到沈然唇边。
沈然尴尬地仰了仰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阿烈好像在生气。
“快点吃吧,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自己动手不现实,还是你嫌弃这粥没油水?”
沈然眯眼看了看方浩,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勺子里的白粥又往前递了一分,沈然叹息一声,张口咽下了唇边的白粥。
由于沈然好几天没有吃东西,阿烈怕沈然吃太多伤了胃,仅仅让沈然吃了一碗就把东西收了,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昏迷了多久?”
“也不多,就三天而已,”方浩将沈然点滴的速度调慢了些,似笑非笑道,“幸好不是三十天,不然我还得给你颁个最佳睡神奖。”
沈然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方浩哥,抱歉,让你担心了。”
“是挺担心的,”方浩双手抱臂煞有其事道,“你要是再不醒,我真怕你这得力副手把医院给拆了,到时候我还得跑监|狱里去捞人,多操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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