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见状,脸色一急,连忙吩咐左右叫医者前来,荀攸长叹一声,却是招了招手,出言而道:“无碍,无碍,老夫年事已高,这旧患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殿下不必多虑,只需数日,便会好了!”
“殿下乃我大魏王世子,万金之躯,绝不容失,否则老夫有何颜面去见陛下?当今之重,还需尽早解得眼下危机!”
曹丕听言,又见荀攸脸上好似又增添了几道皱纹,白发苍苍,面色苍白,枭目内不禁闪过几分痛色,凝声而道。
“荀公乃大魏栋梁,父王曾多番有言,昔年若非两位荀公竭心辅佐,大魏岂有今日之宏盛!还望荀公多加保重,商议之后,还需请医者好生诊治!”
荀攸听言,微微仰首,意味深长,叹声而道:“幸蒙陛下如此赏识我等叔侄,文若泉下有知,也定当欣慰矣!”
半年前,荀彧因众臣相逼篡位,大病一场,后来听闻献帝自刎,更被活活气死,荀攸知后,因恐曹操起疑,也不敢与荀彧的家小接触,只能暗里遣人安抚,暗中照顾。
荀彧素来忠于汉室,当初曹操欲登魏王,荀彧便曾加以阻拦,使得曹操雷霆震怒,至此之后,曹操对荀彧便有了疏离,更暗中派人监视。
荀彧郁郁寡欢,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至于荀攸,他看在眼里,虽多番相劝荀彧向曹操低头,哪知荀彧生性固执,宁死不肯。
荀攸日日牵挂,竟也染上了风寒,常常恶疾缠身,所幸曹操还是记着荀彧的功绩。自从荀彧死后,对其家小亦是多加照顾,让其子嗣秉承爵位。
想起往事。荀攸脸上闪过几分落寞、唏嘘,那如风中残烛的身躯。好似摇摇欲坠那般,看得曹丕还有曹彰、许褚等人,皆是一阵心惊肉跳。
荀攸叹了一声,强打精神,与曹丕拱手言道:“如今巫城之内,只剩下二千兵马,兵力空虚,不过所幸彼军兵力亦不足万余。倘若我军死守据之,尚能拖延一些时日!”
“但殿下乃万金之躯,不可落于险地,当与三殿下一同引一部兵马迅速出城,赶回荆州,催促援兵,某自当与虎侯一同死守城池,以待援兵赶至!”
荀攸此言一出,曹彰眼眸一瞪,急出席道:“不可。军中将士皆拼死搏杀,以守巫城,皇兄身份尊贵。乃我大魏世子,宜从荀公所言,我却当留于城内,与众将士保守巫城!”
荀攸一听,神色一急,连忙劝道:“三殿下不可胡闹,你乃我大魏王室子嗣,岂容有失?”
曹彰满脸慨然之色,忽地跪下与曹丕请命道:“我意已绝。还望皇兄成全!”
曹丕见曹彰有这份胆气,眼中连闪异光。枭目微微眯起,然后又猛地张开。这时,荀攸急向曹丕劝道:“万万不可,殿下务必三思啊!”
曹丕神色一凝,面色肃然,忽地张口,缓缓而道:“彰弟不畏强敌,甘愿与将士同生共死,有此心思,实乃我大魏之幸也,不过正如荀公所言,你乃我大魏王室子嗣,万不可失,你便随我一同前去荆州,早日拨得援军来救,已解巫城之危吧!”
曹丕话音刚落,曹彰忿然又拜,决意喝道:“如今彼军虽占上风,但我等据城而守,胜负若何,尚且不知,况且我与皇兄一同离去,军中将士必定有所动摇!”
“弟我留在此处,不但可助皇兄稳住军心,亦可激愤三军士气,与彼军死战,而那请援催军之事,只需皇兄一人前赴便可,还请皇兄多加权衡!”
曹丕听了,神色连变,然后又作色叹了一口气后,扶起曹彰,眼光烁烁,沉声言道:“彰弟所言甚是,如此,便依你言吧,不过你且多加保重,万不可有所伤损,否则为兄他日如何有颜面面对父王?”
“皇兄不必多虑,弟会小心行事!”曹彰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战意盎然,显得其身影似乎瞬间高大了许多。
荀攸、许褚两人对视一眼,皆为曹彰的胆气折服,曹丕遂下令,教曹彰暂统三军,然后便教近侍收拾行装,当夜点齐数百轻骑,连夜出城,望荆州方向疾奔而去。
数日后,阳光明媚,清风徐徐,不过在巫城之下,风尘滚滚,风沙走石,却有一股莫名的肃杀气氛。
晋军蓄势待发,随着一阵擂鼓声响,打破了多日的宁静,晋军三军齐出,刀枪如林,旌旗蔽日,漫山遍野赶至巫城。
只见各部晋兵,队伍纷纷,或一、二千人,或二、三千人,望巫城围攻杀来,各门守将见晋兵逼近,连忙急遣人通报曹彰。
曹彰正在府衙之内歇息,忽听得喊杀声四面逼来,顿时脸色大变,还未回过神来,便见三、四个兵士神色匆匆拥入,纷纷跪下报道:“报!贼将张颌率三千兵马攻打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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