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立个碑,让以后再来这里的胡商都知道在大唐该如何做人!”
杨丰对他身旁官员说。
这名官员没有逃走,而是最早组织百姓反击,他已经被杨丰暂时任命为代理刺史,以后的事情就不关杨丰的事了,广州是何履光辖区,他之前率领岭南军帮鲁炅守南阳,不过已经得到命令撤回,准备和高仙芝一同远征天竺,等他回来后自然会处理后续的事情,杨丰来广州只不过是顺路看看同时补充点物资,在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后紧接着就离开前往安南。
十天后他的船队驶入武安州,也就是现代越南的海防港,然后换乘内河船直抵交州。
“高公,你这里比我那里强啊!”
交州安南节度使府内杨丰说道。
安南这边的情况的确令他非常意外,因为这里的汉人数量众多,而且唐朝在这里不是羁縻,全都是真正的州县,这一点甚至远超云贵,至少这里比云贵更像内地,就算与岭南相比都不遑多让。尤其是这交州城,哪怕放到北方也是大城,这时候的交州人口已超过十万,广州此时人口也不过二十多万,而且安南所辖这种大州还不只交州,中部的驩州人口也超过了六万。十万人口是个什么概念?这时候登州人口就是十万,也就是说交州,也就是现代的河内这个已经变成外国首都的城市,一共居住着十万汉人。
这不是那些羁縻土地的蛮夷属民,这是真正列入大唐户籍的编户,这是真正的大唐百姓,而且这还不包括他们的奴仆。
仅仅一座交州的人口,几乎就相当于杨丰这些年的所有努力,而整个安南所属有十几个州,哪怕他刚刚路过的武安州,这种完全可以说不起眼的小州,人口也已经过万,虽然这是因为他的建议,朝廷加强了对这一带的控制,尤其是繁荣的海上贸易使人口大幅增加,但即便这之前,交州的人口也是接近十万的,整个安南加起来目前在大唐户籍上的人口超过了四十万,和这里相比,杨丰控制的三镇加起来都赶不上。
“你去看过封二了?”
高仙芝端着茶杯淡淡的说道。
这家伙在安南已经当了六年的节度使,可以称得上抱爱妻拥爱子乐不思归,依靠着香料贸易的收入日子过得无比奢华,在这座堪比宫殿的节度使府中光姬妾就养了数百。
另外他还收了上千假子。
尤其是在李亨登基后,他已经明显在往军阀化发展,上次李亨征安南兵北上,就被他找借口拒绝,而安南水陆两军共四万,也已经超出了安南军的正式编制,倒是和杨丰他老丈人勾搭挺深,借助他的默许,赵国珍的西赵蛮势力甚至已经到了滇池,在滇池附近不停吞并那些南诏遗留下来的小部落,可怜洱海的爨守隅在他俩的yn威下战战兢兢,空有一个云南郡王头衔却只能归缩太和,甚至就连洱海的几个河蛮部落都不搭理他。
这两个老家伙目的很不纯洁!
他们这是要搞事情的。
当然,这与杨丰无关,他们俩顶了天玩割据,而事实上杨丰自己也形同割据,他没资格在这个问题上干涉别人,这时候的大唐恐怕所有有条件的藩镇都是这种心思,高仙芝孤处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要是还没有点小心思就不正常了。
“高公,事情都已经过去,封公是自杀,也算是为国尽忠,朝廷该有的褒奖也没少了,您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杨丰说道。
高仙芝和封常清这对老搭档的感情极好,堪称是亲如兄弟,高仙芝拥兵自重,也就是在封常清自杀以后,在此之前他也是忠心耿耿的,包括李隆基征兵时候,他的安南军也已经开始北上,但灵宝之战封常清自杀后,安南军立刻以蒙设诏残部作乱为借口撤回,很显然他是被封常清之死刺激了。
“老夫时常在想,若不是老夫被调到安南来,是不是也会和封二一样的下场?我们这些武臣,都不过是朝廷的狗而已,拴在锁链上的狗,生死荣辱都得看朝廷的心意。”
高仙芝说道。
“那封二明知是必死,但他也只能去死,而要了他命的,只不过是朝廷的一纸命令,哪怕他很清楚这份命令是多么荒谬。而你为朝廷收复两京,擒安禄山,几乎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大唐,却在刚刚胜利之时,被弃之如敝履,哪怕你明知道,再给你几个月时间就能彻底平定叛乱,却也只能因朝廷一纸命令功败垂成。
我们都是狗,我们都被一根锁链拴着,哪一天朝廷要我们死了,无论为了什么,为了多么荒谬的理由,我们也都得去死,哪怕就是为了让他们吃顿狗肉。
我们的命真卑贱。
可是我们为何要做狗呢?
你坐拥三镇,地方数千里,精兵强将无数,你一声令下就能让数十万大军为你踏平一切,而我有千里之地数万之兵,与朝廷远隔千山万水,朝廷的手根本伸不到我这里,那么你我又为何要做狗,等待着某一天朝廷要我们去死呢?我们为何不能为自己而活呢?”
他接着说道。
杨丰一下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高公,您说的完全正确。”
他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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