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丰一招手。
旁边弟子递上厚厚一摞纸。
“这是军中沧州流民士兵的状纸,都是他们在战前以遗书控告,其中部分士兵已经大宋战死,他们所有控告都是杜充,杜充在知沧州任上,任意屠杀那些不愿为女真爪牙,宁远背井离乡追随大宋的流民,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连幼童都杀,总共屠杀了数千口,这些难道不够他一个死罪吗?”
杨丰阴森森地说。
“他们是女真奸细!”
杜充惊恐地尖叫着。
“几千口全是奸细?”
杨丰说道。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漏过一个。”
杜充喊道。
“幼童也错杀?”
杨丰问道。
“呃……”
杜充闭嘴了。
“纵使其有罪,亦应交有司审讯定罪。”
李纲深吸一口气说。
“有司?原大理寺正卿和俩少卿都上了断头台,断刑正,丞皆关押待罪呢,大理寺事务由老夫代管,老夫就在此判其死刑。”
杨丰说道。
“死刑需交刑部复核。”
李纲说道。
“已经改了,不用刑部复核,大理寺的审判就是最终定罪。”
杨丰说道。
“国师非杀杜充不可?”
李纲说道。
“是的!”
杨丰很坦诚地说。
“若国师非杀杜充,某请辞官!”
李纲说道。
“那也正好,南道总管本来就是临时设立,此时已无用处,梁溪老弟为国操劳日久,正好先休息些时日。”
杨丰说道。
“杜充不过提一谏议,国师以私怨杀之何以服众?国师以一言变朝廷成法欲置朝廷于何地?”
知兴仁府曾懋愤而说道。
“曾使君为京师藩屏,相距不过两百里,半年间未见提一卒勤王,据说当初宗泽邀你勤王还拒绝派兵,难道这就是为臣之道?这个知府你就不要再做下去了,回家好好反省一下,多读读书学学那忠义之士,纵不能为张巡许远,亦当无愧李彦仙。”
杨丰脸色一变说道。
曾懋一下子傻眼了。
李纲不断向张叔夜使眼色,但张叔夜一脸便秘的表情就是不开口,他恨恨地长叹一声,摘下自己的官帽递给旁边一名六甲神兵,带着无尽的怅惘走了,然后曾懋眼泪汪汪地看着两个六甲神兵上前,把他的官帽一摘架起俩胳膊也拖出去了,还被按着的杜充更傻眼了,趁着士兵疏忽,他毫不犹豫地扑向那些大臣,抱着其中一个的腿求援,但那些大臣只能报以爱莫能助的表情了。
谁让你自己作死呢?
谁让你提什么不好,偏去提让他上山养老呢?在杜充的哀求声中,两名六甲神兵上前拎着他胳膊也拖了出去,只不过他的目的地是皇宫门外立着的断头台。
杨丰淡然地看着这一幕。
话说他就是在挑衅,他就是要用一系列倒行逆施的手段,先逼着这些外面的地方官员们跳出来,如果有人敢清君侧就最好了,然后他就可以再大开杀戒,汴梁城内他已经清洗得差不多了,但汴梁以外还没有。河北河东汴梁周围没什么问题,通过这场大捷都知道他的威名,就算官员想造他反,老百姓和当兵的也不会干的,但南方的不行,所以他要刺激南方士绅造反,然后他再凶残地拍死趁机牵连一下,总之再杀个几千衮衮诸公估计也就不会有人敢反对均田制了。
而李纲祖籍福建,但是无锡人,曾懋是江西人。
他们都是南方士林所仰的名流。
以这样的方式被他踢回去,估计用不了多久他这个董卓的身份就坐实了。
等打下幽州来,他再把均田制往外一抛,把新式科举制度向外一抛,那么南方的士绅会毫不犹豫地起兵清君侧的,剩下就是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打着平叛旗号把这些家伙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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