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爷跑的最慢,本就年迈的身躯抱着半大小子的孙子步履更是艰难,短短几步路是那么漫长,雨水混着汗水浸湿衣衫,满部纹斑的脸憋的通红。众人有心搀扶,怎奈敌不过老迈身躯自顾不暇只能狠心放弃,几个大步只剩下模糊的背影,鲁大爷被甩在众人身后,心里焦急万分,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轰鸣声,目哧欲裂,猛然回头只见一个漆黑无比的巨大影子热气腾腾直朝他碾压过来,鲁大爷一生那见过这么妖邪的事物,心里直呼“完蛋了”掉头就跑,哪知一个趔趄脚下打滑被一个新冲出的石头绊倒,噗通一声摔倒在泥泞里,惊惧交加顿时昏了过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冷风吹,悲催之极。只剩下小鲁子哭爹喊娘,好不凄惨。
众人早已寻得阿公连夜转移至荒村对面山上一石洞里面,待安顿好说起鲁大爷,唏嘘不已,希望他逢凶化吉,能安然归来。
翌日,风雨骤停,惊雷闪电远去,碧空如洗,群山叠翠,洗尽铅华,一副唯美的山水画、只是从洞口观看荒村,又显得破败了不少,是画中难以抹去的败笔,一个巨大的黑色石卵静静躺在荒村口的石坝上,突兀而诡异,众人遥遥观望却不敢靠前,实在是昨夜一番折腾惊吓了不少,生怕发生什么变故,大家畏畏缩缩手里拽紧孩子你推我搡不自觉间把阿公推到了最前方。
“他大爷那个焉哉!”阿公回头怒视,只见众人用希冀的眼光看着自己,胡子气得老高也只能作罢。难道要一群带着孩子的人冒险?“罢了,罢了,想我一把老骨头了无牵挂,死就死吧。”这样想着便示意众人靠后,自己寻来一根两三米长的木棍小心翼翼的朝石卵走去,众人不停的靠后做逃离状,阿公也紧张起来,手心冒汗额头更是冷汗直流,距离石卵不过十来米硬是让他走出了生死般的长度来。他抬起木棍对着石头轻轻敲去,“哄”一声周围的村民如鸟兽般散开,连滚带爬跑出老远,被吓到的还有阿公,扔掉木棍抱着头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良久,也没见什么异动传来,阿公裂开指缝观察了半响确认正常后,胆量壮了不少再次起身拾起木棍,口中骂咧咧的说道:“胆小者,误人也”以此来掩饰刚才的窘态,说着对准了石卵敲去,这次多用了几分力气,众人也只是后撤了几步,依然没什么异动。阿公这次没有丢人,一击即退没有藏头露尾像刚才那么不堪。“我视此物为石头是也,不用惧之”阿公判定道。为了让众人放心,拿起木棍对着石卵一顿猛敲,发出梆梆之声毫无异常,大家彻底放下心,一起围拢过来这瞧瞧那摸摸,惊奇不已,有淘气的孩子更是爬到石卵上滚来滚去,好不快活。至于鲁大爷两人,在石卵四周没有发现也没人提及,这年头死人太正常了,那是造化,唯一遗憾的是没见着鲁老爷的躯体,连最后的告别都只能对着空气,望他灵魂感知捎去众人的祝愿。
暖阳如约升起,光芒万丈,普照世间万物,荒村在阳光下显得颓败了许多,但众人劫后余生的惊喜短暂忘却了烦恼,就在村民欣喜时刻,石卵迎着朝阳正悄然的发生着变化,一道道发丝般的纹路迅速的遍布整个石头,阿公背靠石卵一脸吹嘘,众人更是敬佩,觉得阿公了不起关键时刻总能为大家出头是当之无谓的功臣,虽见他言辞夸大都报以善意的微笑表示感谢。
阿公正准备借此机会给大家讲讲自己曾经是如何如何了得,只听“咔嚓”一声,背后的大石碎裂开来,村民们头皮发炸心头发毛,眉眼狂跳,短暂的肃静之后呜啦一声跑的无影无踪,甚至顾不及从石头上摔下的孩童。
阿公口干舌燥,脊背发凉,冷汗直接滑到鼻尖,一滴滴砸在地上,啪啪之声有如勾魂的舞曲,直接凉到心底,双腿好似灌铅一般重若千钧,身躯僵硬无比,硬着头皮回头,脖子发出咔咔声响,目光所及,只见石卵中端坐一男婴,正啃着手指对着他哇哇直笑。
“我的个娘亲也!妖孽!”说完,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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