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合欢与破戒和尚循声抬头,只见饕餮老魔那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炼就的尸山血海上燃起无数朵漆黑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缩小着。
血海剧烈颤抖着,露出饕餮老魔隐约的影子,而另一边独孤骥却只是抬手举着那青铜鼎。
就在这时,费案出手了。
黑雾之中,有一细针迎风而去,针尾带动红光,如同黑雾之中穿梭无数红线。此针声势不大,但游走之间如鸟喙轻啄,每一啄就将黏着在饕餮尸山血海上的漆黑火焰消灭一朵。
待黑焰消失,饕餮的尸山血海虽然小了大半,但总算摆脱了困境。
而那红线针则倏忽一转,绕向了独孤骥。
独孤骥笑了笑,被毁的面上依稀可看出几分旧日容貌:“费师叔,有些时候,活得久并不是一件好事。您天资平庸,比你优秀的同门早已化土,大概你自己心中也很得意吧?可惜,您瞻前顾后,总是让旁人顶在前头,就注定您今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腐朽老死,如同凡人一般。”
费案气息不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独孤师侄,你比过去废话多了。”
红线针迎风暴涨,迸发出刺目红光,往独孤骥头顶卷去。
独孤骥轻轻摇头,微微耸肩,身上浮现一尊洁白如玉,足有九层高的宝楼。
细小的红线针遇到巍峨宝楼,自然如同蚍蜉撼树。但这一细小红针在空中急速游走,竟如同饶下一圈又一圈的绳索,套在了那宝楼身上。
徐徐移动的宝楼,仿佛陷入了泥泞之中。
见此情景,本已受伤的饕餮老魔咬了咬牙,再度举起血海迎上。
宫琴儿在这越来越大的风中,牢牢站在巫族圣兽哈岐那的头顶,但无论熊青那边还是独孤骥那边,都不是她可以参与的。
此时,陷入阵中的人还有许多,邵珩所布置的传送阵也不能将所有人传送出去。所以,之前宫琴儿正和南宫北斗等人合力指引巫族圣兽,将散落在阵法中、如宁青筠、玄英等人拢于圣兽的羽翼之下。
而程风雷却不愿领了宫琴儿的意,只手持那一枚他所认为是真的天幻幽珠,悄然藏了起来。
连云山脉连绵不绝,星罗宗所在的山体看似不稳,此时却在千名弟子主持的流渊大阵下始终牢固。
丛龙坪上空乌云密布,云梦大泽因这方混乱而又恐怖的气机风起云涌,酝酿出一场极大的风雨。
黑气翻涌的阵法中传来阵阵爆声,如同藏匿无数巨兽在咆哮着。
阵中,邵珩如同幽影般蛰伏着,冷眼旁观。
“邵小子,你究竟还在等什么?”宫翎有些焦急。
眼下这些人打得不相上下,独孤骥又被费案和饕餮牵制,此时正是按他们原来计划,用真正天幻幽珠开启幽离幻境,借宗门祖灵之力杀了独孤骥的好机会。
但邵珩自从乱战开始,就悄然不动。
“我知道你现在顶着独孤星的身份,担忧被祝合欢他们盯上用来对付独孤骥,不过,你也不能一直等下去吧?”风潜子也忍不住插嘴,他拎着平天印,早就蠢蠢欲动了。
而海摩藏却一言不发,只盯着他那个叛逆小弟子赫特尔。
黑风怒号,前方剧烈的争斗,耳旁的絮叨,都没能影响邵珩。他灵台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一股危机感愈发加重了。
半空中,独孤骥面对费案细致而又密集的攻击,和饕餮铺天盖地的血海,却半点不慌:“费师叔,您为宗门殚精竭虑至此,也该够了,这副残躯,只怕也折磨了您了多年,您不如与我一道,借此重塑肉身,再寻真正大道,如何?”
费案听到这里,抬眼看着独孤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意:“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但是你以为……你真能得到你想要的?”
独孤骥笑意一收:“为什么不能?”
他手指一点,空中那高大宝楼绽放出夺目光华,原本困住宝楼的丝丝红线瞬间被挣断,化作点点流光消失。
“你们以为,你们那些小动作真能瞒得过我么?”独孤骥戏谑地道:“玉坤那丫头唱戏唱惯了,真以为我不知道她师父当年仿天幻幽珠的事?还有……”
独孤骥突然伸手,仿佛伸出一只无形手掌,不偏不倚地朝邵珩头顶抓下!
邵珩正等此刻,反手张开,氤氲着幽幽光彩的天幻幽珠浮现身前,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那无形手掌卷起狂风,却终究消散。
“咦?你倒是聪明,提前丢了那颗地幽珠。”独孤骥不咸不淡地说完,就听邵珩所在的西北面响起一阵噼里啪啦恐怖声响。
“宗主所赐之物,自然不敢留。”邵珩持珠慢悠悠出现,而西北那边的动静正是他之前把地幽珠丢出去所造成的。
那地幽珠在独孤骥手中多时,邵珩如何不提防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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